公良羽摸摸後頸,感到一陣惡寒,訝異道:“這麼厲害?”他對醫術沒有興趣,鬼谷先生也從沒教過他,是以想象不到只是頸椎錯位一下,竟然可以廢了一個習武十幾年的高手。
“頸椎連通人體所有的經絡,一旦受損,頸部以下便無法活動,終生需要人伺候,連正常起居都不行了。”頓了頓。老頭又補充道:“無法恢復。”
公良羽惋惜地望著昏迷中依舊嬌顏如花的黑衣女子。這女子和褐衣老者都是他在宮裡時的伴當,老者更是一位不出世地奇人。習過一種專門給太監練的功夫,行走天下間從無敵手。而這黑衣女子便是老者一手調教出來的。這師徒兩人對他忠心耿耿,即使自己浪跡天涯,也始終不離不棄,乃是他地地道道的左膀右臂。
眼見手臂被折斷一隻,公良羽心裡豈能好過。他抬頭對褐衣老者道:“柴叔以後要小心,孤不能再失去你了。”褐衣老者嗬嗬笑一聲,算是回答。
說完公良羽便起身回艙道:“我們回楚國吧!我那幫蠢弟兄也該鬧騰出個結果來了。”
褐衣老者躬身領命,猶豫一下還是問道:“那熙芫怎麼辦?”原來這女子叫熙芫。
公良羽沒有絲毫停留,淡淡道:“給她個痛快吧!”
……
小鳥嘰嘰喳喳,把熟睡中的雲裳叫醒,睡得可真舒服啊!就像在母親的搖籃裡,又像在壞人地懷抱裡,連日的疲勞彷彿一掃而光,而且沒有做噩夢,真希望以後每天都能這麼睡啊!姑娘幸福的想道。
怎麼在顛呢?睫毛抖動幾下,姑娘偷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然騎在馬上,身上裹著毯子,被壞人緊緊的抱在懷裡。雲裳嘴角微微上翹,眼睛也眯成新月一般。果然是在壞人懷裡啊……
這麼久還沒到營地嗎,雲裳輕輕轉動小腦袋,卻發現自己身處行軍隊伍中,前後左右全是黑甲黑盔的黑衣衛,再看天色已經微亮,竟是已經行了很久。這讓雲裳無地自容,她能在黑暗中自欺欺人地任秦雷輕薄,卻怎麼能在被別人看到的情況下安之若素呢……
上千人啊……上千人見到我靠在他懷裡睡著了,姑娘心中哀嘆起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毯子矇住頭,不讓人看到她紅櫻桃似的臉色。
秦雷見雲裳先是睜開眼,又小意的四處張望,緊接著便把頭鑽到軍毯中,受驚小兔子一般,不由心中一片柔軟,想緊一緊懷抱,把她擁得更緊一些,卻感到一陣痠麻,原來胳膊已經徹底麻木了。
他這一動。驚動了懷裡的雲裳,感受到秦雷身上地緊繃,這才想起他保持一個姿勢半夜,定然是身體僵硬難受地。想躲在毯子裡給他按按,這人身上卻甲冑齊全,下不得手。只得蚊鳴般道:“人家下來吧……”
秦雷呵呵笑道:“不用害羞,他們都如我兄弟一般。沒有人會亂嚼舌頭地。對不對啊?”這話卻是說給周圍衛士聽的。
衛士們轟然答道:“對!”齊刷刷地聲音,卻帶著幾分笑意。
哪有這般安慰人的。卻要羞死了,雲裳緊緊攥起小拳頭,輕輕敲在秦雷胸甲上,輕聲嬌嗔道:“不理你了……”說著,修長的雙腿一彈,便從秦雷懷裡脫出,輕巧地落在地上。也不停留,幾個起落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臉得意地望著雲裳嬌羞而去的背影,秦雷這才微笑道:“過來吧!”
石敢湊過來,恭聲道:“戰況出來了。”
秦雷沉聲道:“說。”
“因為很多血殺被炸成灰燼,所以只能估計此役殺敵五百餘人。其中二百人死於王爺的神彈,其餘三百人是咱們弟兄殺光的。”
“你小子,先報喜後報憂。說說損失吧!”秦雷淡淡道。其實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能把五百血殺悉數留下,就已經達到了目地,相信此戰之後,血殺的兇名便會轉移到自己頭上了,任誰想對付自己。都要好生掂量掂量。
“咱們折了一百三十七位弟兄,傷了十七個,都不重,”頓了頓,石敢又沉重的補充道:“死傷地基本上都是黑衣衛……”那些刺客的武器劇毒無比,只要擦破點皮,便會渾身抽搐,不到十息便氣絕身亡,根本沒有機會施救。那十七個傷號卻是沒有被武器傷到,而是碰傷撞傷之類。
對於這個數字。秦雷並不意外。但聽到之後心中還是一揪一揪的,他沉重嘆息道:“三成黑衣衛就這麼沒了?”黑衣衛乃是秦雷的骨幹。只有最忠誠、最勇敢的衛士才有資格入選,入選後除了享受更高的待遇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在秦雷言傳身教下學到很多東西。而且秦雷的大小軍官一概出自黑衣衛系統,所以說黑衣衛是秦雷衛隊菁英所在,未來軍官地搖籃,是毫不誇張的。此時一下子去了三成,怎能不讓他心疼。
良久,秦雷長嘆一聲:“痛殺孤王矣!”這才恨聲道:“這筆血債是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血債血償!”石敢堅定地回答道,作為黑衣衛的首領,他的難過不亞於秦雷。
“血債血償!”所有人齊聲喝道,聲震雲霄,驚天動地。
“王爺,我們下一步去哪?荊州府還是襄陽府?”報仇是未來地事,現在的每一步還是要走好。
“都不去,我們去襄陽湖。”秦雷堅定道。“全軍掩去行跡,晝伏夜行,不許被人發現,悄悄回到襄陽湖。”
石敢也不管秦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恭聲道:“遵命。”
等雲裳換上小兵裝束羞羞的回到隊伍,一行人便往西南一百里方向的襄陽湖行去。其實這段路,騎兵趕緊點,一天就能到。但秦雷果然讓隊伍白天在山林中休息,晚上才悄無聲息的趕路,硬生生走了三天,八月初十的凌晨才到了霧氣中的襄陽湖水寨。
當石敢前去通報,說秦有才家中來人,把黃鬍子叫出來與秦雷見面時,看到他驚喜萬狀的樣子,秦雷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南方又亂套了。
趁著霧氣,秦有才悄悄把秦雷一行放進寨去,便吩咐親兵營關閉水陸寨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待把秦雷請進中軍營房,關上門,秦有才這才撲通跪下,長舒一口氣道:“我的祖宗啊!您可算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這江北山南可又要打起來了!”
秦雷把他拉起來,溫聲道:“有你們在,就是反了天,孤也能把他正過來。”說著又自信笑道:“更何況,南方地天,也翻不過來。”
見秦雷如此沉穩,秦有才欣慰道:“王爺一回來,末將心裡立馬就踏實了。”說著先請秦雷洗把臉,吃口飯,便把這些天,兩省發生地事情娓娓道來。
秦雷一聽,怨不得秦有才如此著急,兩省,或者說是復興衙門所在的荊州府,確實是開了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