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臥沙場 第四八三章 黃土高坡(1 / 2)

小說:權柄 作者:三戒大師

那御林校尉正是鐵鷹。

只見他也執起一根竹鞭,指點著地圖道:“明黃色標識代表御林軍,古銅色標識代表鐵甲軍,橙色的代表神武軍,紫色的代表虎賁軍,黑色的代表京山軍。”頓一頓,又道:“現在御林神武二軍已經到達祁山北麓,在那裡安營下寨。而另外三軍沒有同行,虎賁去了馬蹄山南面、鐵甲在馬蹄山西南,京山軍在馬蹄山東面,三軍皆沒有下寨,只能得到大致的位置。”

一聽鐵鷹說‘三軍沒有去祁山’,昭武帝的瞳孔一陣收縮,若不是李渾在側,定要當場發作。

實際上發作也沒用了,因為從現在開始,整個軍演戰場許出不許進,就算他有再大的意見,裡面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但他可以朝自己生氣。只見昭武帝面色不善的起身,離開還沒坐熱的龍椅,走出了大帳。

冷笑著看他離去的背影,李渾輕哼一聲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說完也起身離去。

他們將會在次日這個時侯,再回到大帳中,聽取最新的戰況。

……

秦雷和他的黑甲騎兵已經進入戰區七天了。這七天來,隊伍行進在西北溝壑縱橫的蒼茫大地上。滿眼是望不到邊地黃土,看不到一星半點的其它顏色。

在這個黃土的世界裡待得久了,整支隊伍都變成了黃色。兵士們黑色的罩衣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黃土,臉上也黃乎乎的彷彿營養不良一般,甚至眉毛鬍子都帶著濃濃的土氣。

命令隊伍在山樑下隱蔽,秦雷和許田爬上去探頭觀察。

從懷中掏出塊綢布,仔細擦拭一下水晶鏡片。秦雷便將那雙筒千里鏡聚在眼前遠望。但見正西方有一座垂直節理地山峰突兀豎起,猶如海洋中的孤島一般。

“那裡就是……馬蹄山吧?”秦雷嘶聲問道。

舔舔乾裂地嘴唇。許田搖頭道:“還不是,馬蹄山還要靠西。那裡是窩窩山,這裡的山都一個樣,不好認。”

“那怎麼在這兒停下了?”秦雷輕聲問道。

“再過去就是對方斥候活動的範圍了。”許田小聲回答道:“會被發現的。”

秦雷點點頭,指了指平原上縱橫的山峁和山樑道:“可以利用下這些東西。”說完翻身溜下山樑,許田也跟著溜了下去。

黃土原、峁、梁三大地貌造就了黃土高坡的形狀。原也叫塬,顧名思義。黃土平原也,寬闊無比,平坦無比,乃是騎兵作戰的最佳場所……但是,因為黃土土質鬆散,極易受到流水地侵蝕,被水流拉成一道道溝谷,分割出長條狀塬地。稱為‘山樑’。此刻秦雷他們的隱身之處,便是山樑下的一道深深溝谷。如果梁地再被溝谷切割、分散孤立,形狀有如饅頭狀的山丘,便是‘峁’。峁和梁縱橫交錯,造成了極其複雜的黃土丘陵地貌。

秦雷打算利用這點做些文章。

“地圖!”屁股一著地,秦雷就對石敢道:“三十七號地區的。”

石敢趕緊從馬背上抽出個寫著‘三七’的竹筒。擰開蓋後,取出裡面的地圖。

攤開後,赫然就是馬蹄山附近地分層設色地形圖。見自己方才看到的地貌,分毫不差的顯示在地圖上,秦雷讚許的對許田道:“幹得不錯,真下苦功夫了。”

許田呲牙笑笑,牙齒讓那烏黢黢的臉蛋子一顯,白得晃眼。這是去年冬天,他帶著斥候營的弟兄們走遍了整個西北地,連大年三十都是在黃土塬上度過地。這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用炭筆在地圖上勾勒幾下。秦雷清清喉嚨道:“沿著這條道,我們可以靠近到馬蹄山東面二里的地方。趁夜色發動襲擊後,再從西面離開。”說著用炭筆一比劃道:“離開後一路向西,一直到白羊川一帶重新集結。”

說完將炭筆往圖上一擱道:“記住我們的原則,騷擾為主,切記不可纏鬥。”擠眼笑笑道:“這樣的攻擊將會至少進行五次,孤可不想到最後真成了‘孤’啊!”

湊在一邊老實聽話的伯賞賽陽聞言笑道:“叔,到時候俺陪著你。”他的營因為參加過上次的軍演,這次便沒有得到出征的機會……畢竟在這種軍演中,讓隊伍衝鋒鍛鍊才是最重要的。不過為了更好地鍛鍊軍官,除了必要地留守軍官之外,京山軍的中隊長以上傾巢出動,悉數參加了此次軍演。

秦雷呵呵笑道:“這次不能用狼牙棒,你地威力可就小多了,別像上次一樣,第一次衝鋒就被拽了牌牌去。”

伯賞賽陽狡黠地笑道:“俺把小牌牌貼身藏著,不把俺徹底打趴下,誰也搶不到。”一聽就痛定思痛過的。

等兩人笑鬧過了,石敢才沉聲道:“王爺,用不用通知其他分隊?”

搖搖頭,秦雷笑道:“用不著,他們都是久經考驗的將領,可以自己做出判斷,還是不要干擾得好。”說著扯過條軍毯蓋上,閉眼道:“抓緊時間休息,天黑以後行動。”

石敢便去傳達命令,許田則去安排斥候警戒……伯賞賽陽則抱著木棍子呼呼大睡起來。

……

高原上晝夜溫差十分的大,可以讓人真正做到‘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太陽落山不久。秦雷便被凍醒了,望一眼藍黑色地純淨天空,輕聲嘟囔道:“什麼鬼天氣。”

便聽到石敢輕聲笑道:“王爺醒了?”說著遞上水囊糧袋,請他用晚膳。

接過兩個袋子,秦雷苦笑一聲道:“這哪是吃飯呀?簡直是遭罪啊!”所謂‘大漠孤煙直’可不是開玩笑得,誰也不敢在這兒埋鍋做飯,只能這樣將就了。

石敢聞言輕聲:“要不……換作戰口糧吧?那個好咽。”

秦雷搖搖頭道:“那玩意兒太稀罕了。還是留著關鍵時刻用吧!”說著看一眼身周道:“再說大夥都吃這個,我怎麼能搞特殊呢?”‘在平時。特權意味著受人仰視;在戰時,特權意味著受人敵視。’這是秦雷的行事準則之一。

他便不再說話,拔下水囊的塞子,輕輕地舉起來,讓囊中的清水流進嘴裡一點,滋潤下快要冒煙的嗓子。

舒服地嘆口氣,他又解開糧袋口的繩子。用裡面地葫蘆瓢舀一小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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