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Celia,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鍾虞渾身一僵,神情自若地反問:“什麼?”
“你曾經告訴我,想要一條阿爾莎那樣的貝殼白的連衣裙作為結婚禮服,對不對?”
蓋瑟低著頭,緊緊盯著她。
“……我不記得了。”鍾虞下意識回答。
話音剛落,他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那笑容看得她腦海裡的弦不由自主地繃緊。
“你在撒謊,Celia,你明明記得。你知道,從來沒有什麼貝殼白的裙子,你剛才的反應更像是在震驚我說了一件錯的事,對不對?”
“哥哥……”鍾虞從錯愕中回過神,本能地還想再掙扎著隱瞞一下。
男人長指抵住薄唇,示意她噤聲。
他俯首湊近她,慢吞吞地說出一個又一個單詞,語氣比獠牙上的冷光更加陰沉,“Celia,你怎麼敢欺騙我?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剛才,還是早就恢復了記憶?”
“我沒有,”鍾虞迅速掩飾好情緒,茫然委屈地搖頭,“我……我只是剛才看到這條裙子的時候才記起了這些東西,短時間內需要一些反應的時間,所以才……”
“所以才欺騙我沒有記起來?”
“……我很抱歉,哥哥。”
“你這個,狡猾的小騙子。”
低沉悅耳的嗓音裡充滿了惱怒,語調更是咬牙切齒。他說話時冰冷的唇.齒就貼在她頸側,鍾虞甚至懷疑下一秒蓋瑟就會咬破自己的脖子。
她手下意識抬起來抵住對方的肩膀,結果雙手立刻被冰冷有力的大手扣住雙腕反剪在身後。
頸側細嫩的肌.膚被他噬咬似地吮.吻,疼痛至麻木,鍾虞往他懷裡躲,一邊乞求似地喊“哥哥”。
“真想吸空你的血,Celia。”蓋瑟忍著想捏碎她肩胛骨的衝動,緊緊扣住少女的下頜,“但是……你該慶幸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好東西值得留著慢慢享受。”
他的發音考究而華麗,有幾個詞被他以一種蠢蠢欲動的、危險的腔調說出來的時候,一面令人沉迷,一面又令人膽寒。
“Celia,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你記起了我們的過去,全部?”
鍾虞仰頭看著面前深邃而猩紅的眼,短短一瞬間腦海裡思索了很多。
說實話,她並沒有準備好成為吸血鬼這種匪夷所思的生物,如果能有辦法在被蓋瑟轉變之前就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是她最願意的結果。
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困難。
“Celia……”在她愣神的間隙,冰冷的鼻尖已經抵住了她的,“你認為我的耐心能夠容忍你欺騙我幾次?”
話音剛落,鍾虞心裡終於下了決心。
她抬起眼,露出一個笑容,笑容裡帶一點小心翼翼,好像不知道在記憶恢復後該怎麼面對這個“哥哥”。
“是的,全部。”
當她說出“全部”的時候,蓋瑟臉上各種細微的神情變化都落入了她的視線中。
他挑了挑眉,眉眼間的陰鬱隨著鬆開的眉頭舒展,接著微微退開一點距離,心滿意足地揚起下頜。
他勾唇,得逞地笑起來時露出一點雪白的獠牙尖端。
“你學乖了,Celia。”
鍾虞抿了抿唇,“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好像一夜之間醒來我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這種情況。”
“所以,你應該體會我的憤怒——在我一心想要找到你,把你轉變的和我一樣強大與永生的時候,卻發現你堅決地站到了我的對立面,視我為怪物,甚至忘記了我。”
“我很抱歉,哥哥,我並不想這樣的。”
“不用道歉,Celia,”蓋瑟眼中浮現出狂熱與興奮,“因為我會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以我的方式。”他微微一笑。
*
三次結婚預告發布後,德溫特里的每一戶人家都收到了婚禮的請帖。畢竟伯赫曼莊園的古堡足夠大,能夠容納這麼多的賓客。
於是婚禮這一天,所有受邀居民都盛裝出現在莊園門口。英俊的男僕戴著白色的手套,穿著比上次舞會更加華麗考究,他們各站在大門的左右兩邊,齊齊拉動大門使其向賓客大敞開。
華麗精美的刺繡長地毯從鐵門出一直向門內的花園中央延伸,經過簇擁的鮮花、繁茂的樹蔭與午後波光粼粼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