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口、窄口、或者雙耳的酒罐上,滿是幾何形的黑色飾帶。還有壁畫上,擁有槳座的長條木船在斑駁褪色的畫裡,劈開高揚的浪頭前進著。
而這一切藏在博物館裡,失去色彩灰頭土臉的東西,卻突然嶄新地冒出來,出現在她眼前。
還有……
她沉默伸出手,白皙的手掌,細嫩像是沒有碰過任何粗糙的東西,這不是她的手。
她又側眼看了一下肩頭,雜亂濃密的頭髮上掛著幾根海草,潮溼的髮色像是熬過糖的甜陳皮,黃乎乎的。
而她的頭髮是黑色的,沒有燙染過,為了打理方便剛剪了短髮。
從旅遊渡輪上落水的她可能死了……又還魂到一個陌生的軀體裡?
這個念頭剛剛起來,她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她忘記怎麼落水,怎麼來到這裡。
甚至她的名字是……
陽光從海水裡反射回來曬到她的臉,她僵硬的臉皮被這種暖燙的溫度給煨軟。兩頰的酸澀感讓她上下的牙齒輕微磕碰,碰到唇瓣,一個名字從她嘴角無聲呢喃出來。
“Πepσeφνη。”
泊瑟芬。
說完一頓,這名字明顯不是中文名字,甚至是用一種陌生黏糊的語言念出來的。但是這個名字熟悉到,她好像被人這麼叫了很多年,都烙印到靈魂深處扒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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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哪裡冒出來的,評論區竟然出現這麼多老讀者?太驚……驚喜了哈哈。
真的很感動,謝謝鼓勵的妹紙,還有投雷的妹紙,摸摸。
修改了下費時間,釋出晚了,以後儘量更新早點。
晚安。
穿越
難道“泊瑟芬”是這個身體的名字?
那她叫什麼?
這個疑惑如同一把殘缺的鑰匙,艱澀地咔噠一聲後,開啟遲鈍的大腦放出無數的記憶。
旅遊途中那不勒斯亮藍的天空、上飛機前給父母的電話、出門時檢查好的小豬佩奇圖案行李箱……
對了,出門前媽媽有叫她的名字——“……,工作面試不用緊張,畢業旅行好好玩。”
她像是一頭見到門外有火腿腸的西伯利亞雪橇犬,拖著行李箱撒開腳丫子就往外衝。對母上的話只是大聲回了句,“別想我,旅遊回來給你們帶個外國女婿。”
名字呢?
怎麼是個省略號?就光記得玩了,竟然連自己媽喊的名字都記不住,這腦子比火腿腸還沒用。
她費勁地扒開無數雜亂的回憶細節,在裡面尋找自己的名字。
大學畢業收拾宿舍時,同舍友心酸對她笑了笑:“……,以後各奔前程了。”
大一肩扛被褥,拖著兩個蛇皮袋入學,學長佩服說:“…學妹,你可真壯實。”
小時候想吃糖人的時候,她都會拍著自己的心口許願,“誰給我……十根糖人,我就嫁給他。”
再再再小時候,爺爺將她撈在懷裡,拿著沾水的毛筆,在木桌子上一筆一筆寫字。
她瞪著圓溜溜的眼往桌子上一瞧,爺爺笑眯眯對她說:“這是你的名字,等明天去上學,將拼音學好,爺爺就教你寫名字。”
桌子上,那個清水溢開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