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瑟芬剛想嘆氣,卻發現自己頭頂陰影籠罩,她才發現哈迪斯不知道從哪裡走過來,正居高臨下俯視她。
面對成年哈迪斯壓力大得多,她一口氣默默嚥下去,卻察覺到自己懷裡的孩子消失了。
不止孩子,還有四周的環境也變成白色背景,無數的裂痕又化為線條交織在一起消融。
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的哈迪斯,他彎下身伸出手,泊瑟芬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連忙擺手說:“不用,我自己……”
起來兩個字沒來得及說,整個人就被他抱入滾燙的懷裡。她雙手緊握,身體緊繃地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面板的溫度跟若有若無的香料氣息,混合成一種讓她恍惚的氣息。
他的心跳得很快。
泊瑟芬想到他正常時候的溫度,再對比一下現在的溫度,發現哈迪斯就像是一座待發的火山,岩漿只隔著一層軟殼在湧動,隨時會爆發出來。
她立刻閉嘴不敢動彈,任由哈迪斯一步一步踏出記憶的牆壁,她就像是進去的時候那樣,又再次從牆裡出去。
泊瑟芬看到自己半邊身體還融在牆面裡,下一秒就回到燃燒著松油火炬的空曠大廳內,她費力瞄了一眼牆壁。
發現他們出來的那面牆的壁畫,竟然出現她的身影,她跪在大地上伸出雙手溫柔地抱著一個滿身傷痕的孩子,她的臉柔軟慈愛到不可思議。
泊瑟芬呼吸一頓,又看到隔壁那幅畫,竟然是哈迪斯正拿著筆對著壁畫發呆的畫,而本來灰暗的身後背景裡,開滿了無數的花朵。
他看起來好像不那麼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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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瑟芬盯著那幅被花色染上的畫, 馬蹄聲突然從牆裡傳來,黑馬拉著黃金車從新出現的繁花中衝出來。
她察覺到哈迪斯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幾步衝到馬車邊,重重將她放到座位上, 她甚至能察覺到他鬆開手的時候, 整個手部是失去力量的,導致她沒有坐穩就撲墜到椅子上。
泊瑟芬歪了歪身體,又立刻擺正回來,然後就看到哈迪斯步伐穩重上了駕駛座,好像剛才抱不住她是種錯覺。
也許真是錯覺吧,她總不能重到連個神都抱不動吧。
泊瑟芬剛這麼想,就看到身側的神正一臉冷漠在偷偷揉自己的手腕,蒼白的手指在衣袍縫隙間顫抖著。
泊瑟芬:“……”
難道她真那麼重?還是冥府這兩天給的伙食太好了, 將她養肥了。
馬車重新行駛出去,神廟上方失去著色痕跡的神像安靜地坐著,在車子出去前,泊瑟芬突然看到神像身側竟然還有一張空椅子,上面殘留的金粉閃著暗沉的光澤, 看得出建造之初用了很華麗的裝飾。
那張椅子是給哪個神坐的?
馬車已經跑到門口, 泊瑟芬看著盡頭的哈迪斯像跟它身側的椅子, 終於忍不住輕聲問:“為什麼有一張空椅子?”
哈迪斯轉頭看了她一眼,她頭頂上的花少了很多, 新的花苞雜七雜八地藏在她髮間只看到花尖。
而她身上披著的黑袍已經在消失,他現在披在她身上的黑霧都是切下來的,不會讓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 但是也無法持久。
冥府風冷, 神靈呆久都難受, 別說人類的身體。
哈迪斯沒有猶豫, 伸出手搓了搓她的頭髮,無數薄皺的葉子跟羽毛般柔軟的花朵立刻開出來,他順帶將花揪幾下,把雜亂的花變成厚實華麗的花冠。
而她身上的黑袍也得到死亡力量的補充,重新變得溫暖起來。
碰她一下是有代價的,枷鎖的詛咒刻在手骨裡,碰她像是在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