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有附帶他的神力,神力帶著神的強烈願望,畫裡的侍從對她恭敬到塵埃裡。
泊瑟芬沒來得及細究這句話的意思,就發現他們站在一處用石頭整齊壘砌起來的高臺上,她看到無數用油跟脂膏塗抹過的火炬點燃起來,火光下,如同古代鬥獸場的圓形的巨石廣場出現在她眼前。
一些面目可怕的人形飛禽從中間的車道掠過,忙著去刷大理石圍牆上的汙泥,露出競賽浮雕帶。
道路盡頭是敞開的巨大銅門,好幾米高的怪物正在用亞麻布擦拭列柱的凹槽。
而在他們出現的時候,所有坐著的,負責清洗的,還有角落裡的人(神?怪獸?骨頭?)都紛紛站直了身體,看了過來。
這萬眾矚目的場面,熱鬧得讓泊瑟芬眼皮直跳。
哈迪斯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他甚至都不覺得這麼多生物迎接他有什麼不對,那種眼裡無他的冷漠感簡直就像是從出生那一刻就自帶的。
高臺上只有一個座位,是特設的王座。
泊瑟芬被放到上面的時候,三位拿著書記板的審判官聚攏過來,跟哈迪斯確認競賽獎品後又跑下去,大喊比賽要開始了。
哈迪斯站在她身側,挺拔高大的身軀像是石座邊的守衛樹,他似乎才發現她滿臉問號,終於捨得花點口舌解釋。
“競技賽是最熱鬧的活動,第一項是賽車。如果你不嫌吵鬧那麼還可以看到摔跤射箭等活動。”
泊瑟芬沉默地用手撐著頭,忍不住嘆氣。
自從遇到這傢伙她就變成了嘆氣小達人。
如果這是一場約會,他們絕對黃了。她是個大俗人,就愛鮮花美食遊樂園來場電影更好,不愛運動會場上約會。
審判官冷靜在場下對來參加運動會的各類妖魔鬼怪,宣佈競賽的獎品。
泊瑟芬聽到有什麼鼎,馬匹,大鍋……這獎品真是夠接地氣的。
“賽車第一名可獲得脫離黑暗,重回大地恢復自己的生命。”
哈迪斯的注意力沒有在賽場上,他看向競技場上方,看到伺候的侍者出現,帶來羊毛毯跟酒水食物才神色鬆懈幾分。
他發現她喜愛人類的東西,特別是柔軟的羊毛織物,還有新鮮的水果。
突然一陣柔軟的酥麻,從他身上的黑布出現,是她的手指揪住他的衣服一角。
“哈迪斯,獎品會收回去嗎?”她好奇的聲音,帶著幾絲小心的試探。
哈迪斯用右手掐住蠢蠢欲動的左手,低垂下眼皮沉默了一會才回答,聲音平直得嗓子都拉緊起來。
“在公平的競賽中,誰都無權收走屬於勝利者的獎品,那是榮譽。”
泊瑟芬這一刻覺得,鮮花美食算個噼,競技場約會才是最美好的。
她輕側過身接近他說:“要不,我們也去比賽吧。”
哈迪斯終於轉頭看向她,毫無表情波動的臉,像是賽場中間那尊臉部來不及上色的雕像,冷酷到接近空白。
他輕聲問,溫和得讓人毛骨悚然。
“你也想下場爭奪第一的榮譽嗎?”
泊瑟芬差點沒被這傢伙的陰陽怪氣給噎到,她只得鬆開他的衣服,知道糊弄不過去隨口說:“我只是覺得你肯定是第一名,你的馬車很快。”
算了,她想要逃跑的意圖太明顯了,難怪哈迪斯被刺激到臉更癱了。
“好,我們去比賽。”他說。
泊瑟芬發呆般地看著賽道上的神像好一會,才後知後覺仰頭,“啊?”
然後她看到哈迪斯低著頭,柔軟的頭髮再次垂落在他眼下,他好像在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