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託斯明白地點了下頭,那他幫哈迪斯解決這個問題,幫他離別。
操控死亡是很安靜很冷酷的神能,泊瑟芬甚至感受不到對方任何惡意,她忍不住問:“分開就能讓哈迪斯清醒嗎?”
塔納託斯看到她眼裡的迫切,認可地說:“是的,分開從來都是扼殺愛情的最佳利刃。”
泊瑟芬對於讓哈迪斯厭惡自己已經想不出什麼新招了,她沒有接近他,保持最基本的警惕感,“你是哈迪斯的朋友嗎?”
上次那個來祝福他們的哈迪斯朋友是來砸場子的。
塔那都斯步伐沒亂,手裡的長劍纏繞著黑夜的力量,無人能看到。
他語氣甚至稱得上友好,“不,我是他的下屬。”
眾神不以輩分為強,而是力量,當年如果不是接過哈迪斯的死亡責權,他現在應該已經沉睡在母親的懷抱裡。
泊瑟芬鬆一口氣,下屬就是判官他們那種,應該不是來搗亂的,她指了指自己頭頂上那籠子陽光,“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塔那都斯斜眼看向陽光,“我跟掌控陽光的神明有衝突,見面會互相攻擊。”
泊瑟芬見他越來越近,忍不住往後退開幾步,還轉頭看向埃阿科斯,發現他對她點點頭,確定是哈迪斯的下屬才停住自己防備的小動作。
她對冥府工作人員的印象,就是他們都是一群沒休閒時間的老社畜,能跟她這樣認真討論自己急於解決的問題,浪費自己工作時間的神還是第一個。
泊瑟芬見他走過來,以為他要進入會議廳跟埃阿科斯一起工作,立刻側過身站在陶罐邊,給對方讓出足夠的前進道路,帶著翅膀走路需要的空間比別人大。
可是下一秒,陽光熄滅了,她眼前的建築模樣都黯淡起來,冷厲的風接觸到她的頸部,顫慄感出現在面板上。
她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像是遭受到危險的獸類,敏銳地往下一躲,避開了那道來得突然的冷風。
冷風餘力不減,削斷了陶缸裡的豌豆樹。
那些代表了美食念想的豌豆莢摔落在地上,像極了她差點被砍斷的頭。
泊瑟芬甚至都來不及恐懼,因為踩到過長的裙襬,整個人撞到缸邊又坐到地上。
她摔懵了,抬起眼就看到一道陰冷的兇光撩起死亡的黑影,無聲無息往她頭顱上劈來。
泊瑟芬呼吸一頓,驟然地舉起手裡的泥板迎上致命的襲擊。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的反應力,竟然能在這麼危機的時刻記得舉起泥板,這個動作也救了她一命。
尖銳的鐵器側邊,像是切水果一樣,利落地沒入出現裂縫的泥板裡,卻卡在中間,無法再進入一寸。
一顆嬌嫩的種子從劍卡住的地方艱難鑽出來,嬌弱的莖須纏繞著行兇的劍尖,用這種看似虛弱的力量,抵禦住冰涼兇殘的攻擊。
在巨大的陰影中,泊瑟芬眼裡閃爍著被冷風搖晃的火光,背脊處冷汗直冒,高舉著泥板的手臂因為劇烈的衝擊而顫慄發麻。
她這才反應回來,後怕的情緒讓她滿頭花都要炸開。但凡她再慢零點一秒,腦漿都迸飛了。
而兇手卻像是有些意外地歪下頭,似乎沒預料到自己的襲擊會遭受到抵擋,他的目光從那棵跟冥府格格不入的綠色植物,轉到泥板下的主人臉上。
她漲紅的臉色帶著澎湃的生命力,濃黑的睫毛跟眼眸卻盛滿了死亡的顏料,柔軟的四肢跟脆弱的身體散發著不詳的暖意。
這具死去,又活過來的屍體就是對他神權最大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