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鐮刀帶你走向歸去的路途,生與死的長路將要架起,你捧著紅色的石榴站立在路盡頭……”
第三個預言戛然而止,阿波羅眼瞳裡純淨的金色出現灰白的裂痕,他連忙低下頭閉上眼接著說。
“這就是你前去的道路所要遇到的難關,泊瑟芬。”
快脫
第三個預言看到一半, 直接灼瞎阿波羅的雙眼,沒有給他看下去的機會。是他太得意忘形了,也太急切想要看清楚一切而遭到了反噬。
難關不難關不知道, 泊瑟芬再次確定, 不管古今中外人神妖精,只要職業是算命的都不說大白話,生怕她能猜中一樣……
這種連翻譯都找不到對照表的非主流句子,最後怎麼解釋都可以,簡稱廢話文學流派。
好歹是個靠預言混飯吃的神,總不能打他臉。泊瑟芬也不是人情世故半點都不懂,立刻又從袋子裡掏出兩把果乾,用顯眼的手法, 確定阿波羅看到了才給放在籃子最上面。
就這語言水平,給兩把果乾就差不多了吧。
一對一貢品兌換,以她在冥府研究的那點對神的皮毛了解,是能免除很多麻煩事的。
她看神的泥板資料時常看到有些人求神辦事,卻忘記給貢品就被百般刁難折磨。
想想那些酷刑……泊瑟芬又識相地掏出一小袋幹香草, 頂著阿波羅詭異的眼神, 乾巴巴解釋:“這個炙烤羊腿的時候放點, 能增香,當然你也可以塗抹點蜂蜜。”
她本來想給他罐蜂蜜, 可是想到自己帶出來的不多,就不聲不響給換成不費錢的草了。
阿波羅真沒想過要她的貢品,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心裡的紋路, 好運的線終於開始浮現而出。
阻止泊瑟芬離開這裡, 促使她與冥府之主相遇的厄運已經伴隨他很久。
這種厄運完全不是他的能力能免除的, 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支援的伊利翁戰爭一邊倒地失敗, 自己庇佑的子民一個一個死去。
而赫拉與雅典娜卻能高舉正義的權柄,對他窮追猛打。連他的神廟倒塌,祭祀被俘虜也沒法輕易出手幫忙。
阿波羅輕攥住自己的手,他的醫治,贈藥與預言都是幫助她順利實現願望的方法,越是真心實意他越是能解除這份「來自泊瑟芬」的懲罰。
泊瑟芬根本沒有時間去觀察正在沉靜思索什麼的阿波羅。
哪怕他俊美得跟黃金鑄成的雕像,她也沒空欣賞。
她低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腳腕上首尾銜接的小金蛇,蛇尾不知道被什麼刮蹭到,已經變成黑色的。紅色的寶石眼黯淡無光,舌尖半吐,毫無活物的氣息。
她跑得太匆忙,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腳上還掛著哈迪斯的蛇。
泊瑟芬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蛇那些細微的鱗片紋路,沒有溫度,冰冷堅硬,也無法掙脫,如一個華麗的鎖鏈環。
它死了嗎?
想到這條小蛇某種程度而言,代表的是哈迪斯的情緒變化。面對她的時候它是柔軟易於曲捲的,還帶哈迪斯本人過高的體溫。而現在卻化為真正的金屬礦石,沒有半點在冥府時的活潑亂跳。
是她來到大地上後,小金蛇被隔絕了情緒,還是……哈迪斯出了什麼問題?
一時間什麼被拋棄的哈迪斯借酒澆愁將自己愁死,頹廢過度心如死灰失去所有感情重歸沉睡,極度絕望將自己的心肺掏出來扔火盆裡等等慘烈的場景,就這樣浮現在泊瑟芬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