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失去了什麼?
她應該是失去了什麼?
不然不該這麼痛苦,丟的不止是行李,還有什麼呢?
梁又綠想不起來,又加上模糊的記憶已經清晰。
不管是時間還是過往的經歷都是連貫的,她的人生線條確實沒有斷裂過。
至於在外國旅遊的時候,除了落水,也沒有遇到什麼影響一生的大事。
所有的異樣,只能暫時歸於落水後遺症,努力用生活的忙碌來壓制這種兇殘的空虛感。
大半年的時間如流水般過去了,她從一個實習生順利地成為一名白領正式工。
她發現自己處理事務的能力,從入職開始就沒有生澀過。新人經歷過坑窪她都沒有踩到,剛入職就跟十年老油條一樣,滿臉寫著專業社畜幾個大字。
奇怪,她為什麼對處理各種事務這麼得心應手,這些事也沒有幹過,就是自然而然看一眼,上個手立刻就熟了。
她是什麼時候將自己鍛鍊得如此適應各種工作的,難道她是天賦異稟打工者?
完全不想要這種天賦,給點當老闆的天賦多好。
工作再忙碌,總有閒下來的時候。梁又綠一旦有空,就開始撓心撓肺地難受,躺下更是翻來翻去地糾結。
失眠成為她這半年來的生活主題,難得睡著,夢境也是詭異。她在一片虛空的荒土上不斷走著,耳邊迴盪著無數的噪音,他們似乎在呼喚同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呢?
每次想要聽清楚,她就頭疼得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本來在夢裡走了一夜路,人就累,還要受到頭疼的折磨,梁又綠每次從床上爬起來都是死裡逃生了一回。
這種不自然的生活狀態,當然逃不過家人的火眼金睛。
母親一臉擔心地捧著她的臉說:“是中邪了吧,綠寶,你不會是做過什麼虧心事吧,媽已經給寺廟捐了一個大紅包,這周寺廟裡的大師就來給你的腦子開光。做了虧心事咱也不用怕,鬼敲門你別開就行。”
梁又綠一臉淡定:“別叫綠寶,我長大了,小時候綽號就該埋葬在狗一樣的童年裡。”
給腦子開光是什麼儀式,聽著就詭異。不對,她能做什麼虧心事,她從小到大都是撿到一分錢就給警察叔叔的好孩子。
父親也一臉語重心長地將雙手搭著她肩膀,“如果不是心理問題,就是你落水後泡水太久了,我又聯絡上xxx醫院腦科的醫生,週末我帶你去看看,綠寶。”
梁又綠一臉陰鬱:“別叫綠寶,叫泊……薄……啥來?”
她怎麼突然忘了自己叫什麼?
老爸嘆息:“你傻了也不用擔心,只要爸爸活著就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傻寶。”
梁又綠奮力掙扎:“我還沒有傻,你不用提前給我取綽號。”
老媽一錘定音:“傻寶蠻好聽的。”
梁又綠:“……”
她的名字本來就不吉利,又綠又綠的頭頂一片草原。為什麼給她取名的這兩位,還能取出更難聽的名來。
跟家人進行過「良好溝通」後,心情總能好一陣子,也只是一陣子。
就連一起從校園出來的好朋友,也掐著她的臉擔心問:“小又,你跟我在一起怎麼跟丟了魂一樣,是不是失戀了?”
是不是失戀了……
這句話不知道礙到她的眼睛什麼事,眼淚唰地就往下落。
梁又綠張嘴連忙說沒有,眼裡的淚水就冒得更兇,五官簡直跟上了戰場各打各打的,都不聽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