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管事不知道汪中通一直保留那一罈西域葡萄酒的原因,所以也想不出旁的不對勁來,汪海又不明說,他再聰明也料想不到。
不過即是汪海吩咐了,他自然得照辦。
應了聲是,外管事便下去安排得力的人到西廂小院暗處盯著汪中通。
孟家馬車出了甘落街,又轉入甘落衚衕,在柴家醫館停了下來。
玉拾下了馬車,姚美伶在車裡覺得奇怪,正想叫喚玉拾問個清楚,便讓孟軍給阻止了
“母親,玉表弟做事極有分寸,在這裡停自有在這裡停的道理,我們安靜等候便是。”
姚美伶愣了下,待反應過來唇邊已浮起了安慰的笑容
“倘若你能與拾哥兒處得好,待秋闈你過了鄉試成為舉人,也好到京中玉府備考,你……”
孟軍無奈地聽著姚美伶對他前景美好的念想,打斷道
“母親!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姚美伶住了嘴。
她想了下,也覺得是自已過於安逸了,一身麻煩竟還心思想兒子的仕途前景,光那件她做下的錯事,便足以斷了孟姚兩家好不容易建起的根基。
倘若玉拾力挽不回狂瀾,她便是兩大家族的罪人,又何談兒女的未來?
末了,姚美伶嘆息道
“軍兒,都是母親糊塗了……”
孟軍道“母親不必如此,事情總會解決的。”
不管是玉拾,還是他,都不會讓最壞的情況出現的。
玉拾馬車後就在馬車旁站著,自然也聽了會馬車裡孟軍與姚美伶的話。
孟軍知道她並未走遠,也不介意姚美伶那話讓她聽到,有點坦蕩蕩的意味。
她聽完孟軍不介意讓她聽到的話後,也只覺得她這個姨母確實是個糊塗的,而孟家表哥卻難得是個通透,且有點深藏不露。
對於姚家,她即便能保得一時,也保不得了一世,孟家也是一樣,可偏偏這兩家多少與她玉家有點牽連,特別姚家還是她的外家,怎麼也逃不掉。
但她要撇清,其實還是有法子的。
只是這樣絕情的做法,非到萬不得已,她總不能用到那樣的法子。
姚家子弟,她向來不關注,也不清楚有沒有能做頂樑柱的後輩。
但孟家麼,她覺得孟軍假以時日,倒是可以成就一番成為孟家後輩的一號人物。
至於這號人物能有多大能耐,還得看孟軍的造化。
力所能及處,她倒是不介意伸把手,甚至她也可以為他引路搭橋。
不過這些是有前提的。
還是那一句話,得讓她看一看孟軍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及那一皮囊之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心腸。
玉拾站了一會,很快便看到另一輛孟家馬車停在柴家醫館前。
她所坐的孟家馬車略停在柴家醫館斜側一些,後到的孟家馬車則停在柴家醫館大門正中,車駕上先下來一個揹著醫藥箱的醫童,再是馬車上下來一位巍巍顫顫的老人家,正是她指名要請去給孟環看病的柴大夫。
最後下後到孟家馬車的是連城。
連城往玉拾這邊看了眼,衝玉拾輕點下頭,轉頭便走近老人家,低聲道
“有勞柴大夫親走一趟了!”
老人家只點了下頭,沒說什麼,率先上了柴家醫館大門下的石階。
醫童見狀趕緊想上前去攙扶,卻讓連城給抓了個正著,然後往他手裡塞了一錠足有百兩的銀子。
醫童愣了下,卻是不敢收。
最後是連城眼一瞪,醫童將捧著銀子的手伸回去,再不敢推拒,畏畏縮縮地收好銀子,一個快跑挽扶著已上了一個石階的柴大夫,一老一少慢慢地進了柴家醫館。
柴家醫館廊簷下早起了燈籠,大門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