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孟良才倒是早有心理準備。
畢竟誰敢在這個關口亂說話,保準這些汪家小廝長隨們的老子娘及他們自已,大概都得看不著明日的太陽。
那極受汪海寵信的外管事,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問不出來,他沒多意外。
再想起玉拾轉述的羅恭特意說給汪海聽的那四個字,他覺得皇差其實早就知道這一場水閣夜戲,落幕也就落幕了,不是不算,大概是這會還不能算、算不了。
待到時機成熟了,那就是老帳新帳一起算的大宗!
想通了,孟良才便收了場,放了汪海、外管事及汪家下人們等一干人出府衙,再順了好半天的條條道道,才打人走一趟金玉客棧,將大略經過給羅恭、玉拾說一遍。
孟良才小廝一字不差地將孟良才的話轉述完,玉拾略作思忖,一小會兒後道
“你回去告訴我姨父,就說讓他放心,也讓姨母寬心,孟表哥的事情我也放在心上,我會回京一趟親查處理。”
孟良才小廝半躬著腰,滿臉恭敬
“是,大人!大人可還有旁的吩咐?”
玉拾擺手“沒了,去!”
孟良才小廝倒退著幾步,方直起腰轉身退出金玉客棧。
“你這樣……相當於揹負起了孟家。”羅恭提點句。
“嗯。”玉拾輕嗯一聲,再沒說什麼。
羅恭的意思,玉拾明白。
早在歡喜樓那會決定力保姚美伶的時候,她就知道孟家、姚家兩家在此次案件中大概與她玉家脫不了干係了。
至於往後……再說。
冰未回來了。
才過正晌不久,冰未的效率也是扛扛的,不過半個時辰左右便跑了個來回,回到金玉客棧帶著羅恭、玉拾直奔南黎府郊外一處莊園。
沒騎馬,畢竟騎馬比坐馬車張揚。
冰未去僱了輛銅油大車,車伕也是僱的,三人則坐進車廂裡,穩穩當當出了城門。
車伕是本地人,冰未說的那個地方,雖是偏僻,但也還難不倒車伕,只冰未略指路,一路上是奔得毫無阻礙。
到了莊園下車,已是未時三刻,車伕在莊園外一角等著。
冰未上前去敲了門,很快王邊便來開了門,羅恭與玉拾直入莊園後院一個賞花園子。
汪淑惠就坐在園子暖房裡,這會是六月末,暖房裡尚無需通煙道起地暖,反是擺放了幾個冰盆。
汪淑惠坐在五幅黃花梨圓桌旁,凳子是同系列雕花五幅刻紋圖案,喻五福好意頭,桌面是當下時令的新鮮瓜果。
滿滿的三盤,沒怎麼動,看來是沒心情貪嘴。
看到這些的時候,玉拾心說汪中通倒是真心疼妹子,即便是逃命的當口,汪中通也是盡力讓汪淑惠過最好的日子。
這莊園不算大,約莫就兩進宅院那般大,可卻勝在精緻,處處清趣雅緻,冬暖夏涼的配備應有盡有,就是莊園裡的僕婦下人極少。
一路走過來,除了領路的王邊,也就一個婆子在灑掃院子,兩個小廝在忙裡忙外。
聽王邊介紹,除了這三人,也就廚房裡還有一個廚娘,汪淑惠身邊的汪媽媽與大丫寰,再就沒了。
整個莊園,統共就七人,再加上城裡城外兩邊跑的王邊算半個,也就住了七人半。
汪媽媽與大丫寰一左一右就候在兩旁,皆是一臉的嚴肅與若隱若現的焦急,明顯是在為汪淑惠擔憂。
王邊先進的暖房,羅恭、玉拾、冰未三人隨後。
汪淑惠主僕三人見到王邊進暖房時,便已趕緊起身引頸往門外望,再見到羅恭三人的身影,主僕三人皆深深曲膝見禮。
見完禮,大丫寰讓汪淑惠一個示意,跟著王邊退了出去,在暖房外守著。
羅恭、玉拾兩人在桌邊坐下,也示意汪淑惠坐下不必拘著,汪媽媽與冰未則一人站一邊,各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側後方。
汪淑惠能再見到羅恭,她心裡很是雀躍,終究沖淡了一些親生的父親與祖母欲置自已於死地的悲苦事實
“指揮使大人,千戶大人,大哥已讓王邊來告知我,想要活命便得跟兩位大人實話實說。”
看向玉拾,汪淑惠略頓了頓,道
“大哥也說了,千戶大人已應下會盡全力保我們南黎汪府毫無干係的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