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拾泛著寒氣的瞪視之下,洪烈方驚覺自已過於失態了,定了定神後,摸著鼻子好無辜地重新在圈椅中落座。
林沖看到洪烈這般反應,心裡瞬間平衡了,想到他聽到丁五供認確實是去給太子送口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當時那呆樣,林沖自已毫無所覺。
直到玉拾滿意丁五的答案後想要吩咐他放人之際,看到他的傻樣,伸手又是一個玉掌往他後腦勺呼下時,直教林沖只想找個洞鑽一鑽。
找洞的當會,林沖還慶幸著刑室裡也沒什麼人,除了他,便是賞他玉掌的主人,至於丁五麼,這兔嵬子倒是機靈,連半眼都不敢抬一下。
太子那可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太子府就是未來皇帝的暫臥龍邸,待到登基繼位,太子便是一條一飛沖天的真龍!
試問整個楚國除了那座巍娥不凡的皇宮,還有什麼地方比太子府更為尊貴?
本來案子牽扯了死者駙馬爺、遺孀浩英公主,已經處處制肘了,現在還來一個位高權重的太子爺,這案子還能不能讓人順利查下去了?
光用想的,林沖與洪烈便都得先搖頭嘆氣。
不是他們膽兒小,實在是他們也不過是比平民百姓多了那麼一柄繡春刀而已。
在四位小主之外,他們就是皇帝的一把利刃,可在四位小主之內,這把利刃便隨時可將他們自已的腦袋割下來,純給四位小主當球踢著玩。
皇帝朱元在諸國當中,尤其是三大鼎立的三大國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護犢子,何況四位小主還是朱元僅有的三子一女,那護得愈令人指。
換句話說,身為錦衣衛的他們可以因著辦御案私下壓榨四位小主的下人,但在四位小主面前,他們就得掂一掂自已的份量了。
其實不用掂,他們也知道自已的份量有如鴻毛,輕得可憐!
所以當玉拾聽聞浩英公主朱蓉並不在公主府中時,那雙眼一閃而過的光芒直亮瞎冰未的眼。
辦事進退有度,隨時都得給自已留一條後路,這是錦衣衛指揮使對所有錦衣衛的告誡。
話既說得文縐縐,也十分符合羅恭那淡然如菊的性子,只要不去深想他那狡如狐的另一面,這告誡實在是於已謹慎萬分,於人寬厚友善。
當初皇帝聽聞這一句話時,還單獨召了羅恭進宮一趟。
羅恭回來後,眾人便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一大堆賞賜,可見他實在是對皇帝的脾胃。
後來玉拾聽聞此事,料想著皇帝自登基便是個江山守成的帝君,所以不必狠,因為在當皇子時已狠過了,也不必辣,當一個守成的帝君只要百姓繼續安居樂業,沒什麼通天的天災人禍就好。
於是玉拾在給她北一所下屬的所有武將,從連城這個百戶到最下面的力士訓話時,她說了一番話
“我們身為錦衣衛最重要的本領是什麼呢?最重要的不是詔獄用刑的狠辣,而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空子就鑽,沒空子我們就製造空子,反正只要達到我們的目的,我,玉面千戶,允許你們用上任何手段!”
末了想了想,玉拾再添上一句
“當然,要做就得做得乾淨俐落,不準留半條尾巴給錦衣衛抹上半點黑,聽到了沒?”
當日北一所大院裡,那一整喉“聽到了”的高聲齊喊,連羅恭那邊的指揮司屋頂都給震上三震。
同日,羅恭將玉拾訓下屬的這一番話強制壓下,外面半點風聲不露。
而在當夜,羅恭便造訪玉府玉家老爺,在與玉將深深聊上兩刻鐘的談話後,他便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