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的眼神躲閃,“是你殺了宋昭慧?”
“連你都懷疑我?”司馬安道。
“你究竟何人?”李令月悶聲問。“你不認識皇兄李顯,痛打了武三思,還與賀蘭敏之有所糾葛,護著上官婉兒,偏幫張柬之的女兒,接近本宮,混跡皇宮中,有什麼目的?”
司馬安苦笑道:“不但懷疑我,你還調查我。”
“本宮不能讓身邊出現不明不白的人。”李令月道。
“若我說真話,你會信麼?”司馬安忽然覺得鼻間酸澀,心如刀割。
“說來聽聽。”李令月淡淡道。
司馬安見她如此,苦澀道:“我自一千年後的世界而來,我是未來人,和你們並非一個時代。”
李令月抿嘴不語,背手在後,只是直直地逼視司馬安,那眸子不含一絲溫情,像是從不認識司馬安一般的冷漠,她又重新擺起了公主架子,生殺予奪只在一念之間。
司馬安自嘲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處置我?”
李令月一揮衣袖漠然地背過身留下一語道:“你既已蒙上殺人嫌疑,父皇母后面前本宮再不會護你,所有的事情交給狄仁傑,而你,最好能夠就此從宮內消失。”
“你要殺我?”司馬安的心一沉。
“本宮要你死,你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李令月不屑道,“張娃,聽此人語氣對你關心的很,若你還有一絲良心便趁夜宴之機帶她出宮,否則,本宮便都要了你們的命!”
司馬安並未回頭看張娃的反應,眼睛像蒙了霧氣一般模糊不清,呆呆地望著李令月,存有一絲的希冀, “你真的想讓我走?”
李令月放緩了腳步,這讓司馬安心中燃起希望,但她卻用冷漠的語調澆滅了這一點火苗。
“這裡容不下你。”
看著她消失在大明宮內,司馬安只覺得腦袋轟然一炸,瞬間空白一片,胸口悶悶地,像是壓了千斤的石頭。
這裡容不得你……
是這皇宮容不得我,還是你眼前容不得我。那這一段日子以來你對我的體貼和關心算是什麼,屢次護我算是什麼,那個吻又算是什麼?我在你的心裡真的只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棋子麼,一旦發生了危及你的事情,你便可以毫不留情地拋棄我?
李令月,你的心到底在何處,為何突然對我這樣殘忍?
闔上雙眼,耳邊傳來大明宮內的歡聲笑語,司馬安在這一片喧囂之中,莫名地湧上一種不可發洩的情緒,鬱結於心,感覺到喉嚨間的一陣腥澀,又一陣噁心之下,微傾著身子咳嗽了出來。
“你咳血了?!”張娃從後頭繞到跟前,扶著司馬安那搖搖欲墜的身體道,“我帶你出宮!”
暗香踮著腳急切地望著宮門口,宮門口的官員已經下令散去,只餘下里面那些達官顯貴們繼續觥籌交錯,在太平公主那一曲不像樣的劍舞之後,並未直接上張娃的西域舞蹈,而是由天后提議,直接進入到了中正考核的安排。
但太平公主李令月卻在此刻不見了蹤影。
李治心中明白武則天的安排,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媚娘,你多慮了。”
“臣妾只想儘快完成接替,宋昭慧死了,身邊辦事也沒個像樣的人,臣妾面對堆積如山的奏摺實在頭疼的很呢。”武則天解釋道。
“這不還有顯兒嗎,”李治道,“既然累了,便讓他去做。”
“此事不著急,”武則天緩緩道,“等見過了太平帶來的人,再商議不遲。”
話聲剛落,階梯下的紅毯上便出現了三個曼妙女子,左邊的低眉順目,恭敬謹慎地望著地面不敢抬頭直視,中間的面色平靜,眉宇間隱約有俠女氣勢,右邊的那位頭更加低,幾乎都瞧不見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