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跟著四個宮女,姿色美豔。
薛懷義定了定神,回想起當日在白馬寺初見她那一幕,當眾位師兄弟推擠著上前瞻仰她儀容的時候,薛懷義憑著人高馬大的優勢多看了她幾眼,如今入了宮常在女皇身邊見到她,但她也總是不鹹不淡地對自己。
而此刻,這個才華卓越的上官婉兒就在他的面前。
婉兒也瞧見了他,只是微笑著頷首示意,就要經過薛懷義身邊的時候,腳步一個趔趄便往前跌了過去,薛懷義眼疾手快,側身撈起了婉兒,婉兒心驚未定,緩了緩道:“多謝。”
“不客氣。”薛懷義回,扶在婉兒身上的手遲遲不肯收回。
“大師,”婉兒睫毛動了動,半是含羞道,“我沒事了。”
“哦,好。”薛懷義收回手,“上官女史現在去見皇上?”
“是。”
“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薛懷義問。
“內翰林編纂經文的時候有些前後相悖的地方,需要請示陛下。”
“姑娘通曉經文,難道也有不懂的地方?”
“經文博大精深,婉兒只是強記一些,怎麼可能全部明瞭,”上官婉兒頓了一頓,抬頭時眸中帶光道,“大師貴為白馬寺的主持,已經研習經文多年,想必比婉兒多懂一些,大師如不介意,能否抽空與婉兒探討?”
薛懷義驚喜道:“也好,姑娘約在何時?”
婉兒冥想道:“白日忙碌,不如定在戌時見於拾翠殿如何?”
薛懷義一想,拾翠殿一向偏僻,平日裡鮮有人來往,到了夜裡更是無人涉足,這上官婉兒約我去那兒,莫非她是看上我?聽聞她在九里澗大擺筵席會見那些俊俏年少的才子,表面上冰清玉潔,實際上是□□,早已經按耐不住了。
於是賊笑道:“好,一定準時赴約。”
婉兒沒有直接到殿內見女皇,而是找了一間房舍換一身衣裳。
上官風在一邊伺候著,開口問:“姑娘為何要惹薛懷義那廝?”
“小風,你可以說說你的看法。”婉兒背對著上官風更衣,退下外裳,接過一件新的,再側首用餘光睨著這個貼身侍女,幾分警覺。
上官風觸及她的視線,心內一陣哆嗦。
上官婉兒如此做肯定不是因為看上那個粗鄙又頭腦簡單的薛懷義,顯然這件事情與前幾日秘密相會太平公主有關。
上官風算是婉兒一手□出來的人,學了婉兒小心謹慎的性子,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於是回道:“小風知錯,姑娘換下的衣裳如何處理?”
“放火盆裡燒了,以後再也不需要這套。”
上官婉兒開啟門,仰望青天,一行白鷺飛過,穿透雲霄。
會見太平公主的時候,她站在門外等,見太平公主從一房舍出來,又透過門縫好巧不巧地看見了趴在裡面的人影。
這個時候這個地方,能這樣和太平公主同處一室的,也只有她了。
“姑娘,皇上宣您。”
婉兒回神,對著那傳話的宮女點頭道:“好。”
夜幕降臨,薛懷義照例入了宮門,由女皇派來的內侍帶領著往女皇寢宮去,行到半途,薛懷義忽而捂著肚子弓腰道:“不好,許是吃壞了東西,肚子一直疼著。”
“那可怎麼辦?”內侍著急了,“不如去請太醫吧。”
“不必了,你在原處等我,只消片刻便回。”
“你快點兒啊。”內侍在原地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