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腰帶?”婉兒困惑。
“嗯,解開我的腰帶,再解開你自己的,頭尾相接捆在一處,然後再褪去外袍,最後都綁在我的腿上。”司馬安道,“這宮牆大約三丈,我和他兩個人合起來的身高大約為十尺五,再加上你我腰帶外袍捆綁的長度銜接,你順著長繩往下,爬到末端離地面不會太遠。”
“那你呢?”婉兒衝口而出,自己下去容易,但司馬安呢,她懸掛在這裡若是不小心摔下去,非死即傷。
“笨蛋,你下去了趕快喊人救我。”司馬安見婉兒猶豫,遂加重了語氣道,“別再婆婆媽媽,再等就來不及了,這傢伙隨時撐不下去,犯不著我們兩個陪著他一起死!”
婉兒咬緊下唇,重重點頭道:“好。”
順著布條往下的時候,婉兒忍不住又抬頭去看司馬安。
搖晃的世界,若是此刻平安,她有一點小慶幸,慶幸這個刺客來行刺,否則就不會再次見到這樣將愛護之情一表無疑的司馬安了。
去到末尾的時候,婉兒咬牙往下一躍,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帶著塵泥爬起,揪心地仰頭看著上面那兩個人。
司馬哥哥,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司馬安低頭看著那個緩緩朝著遠處奔跑的影子,心下稍安。
回觀日色光輝,卓爾耀眼。
司馬安覺得現在的情況甚為諷刺,原本要殺她的人此刻和她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若鬆手,兩個人都會完蛋。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如果你說出來,等下我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那人還是不答。
“不然用來俊臣的那一套來試試?將你放入滾燙的熱爐裡烹飪,不知道那滋味是否舒適?又或者將你的指甲一片一片連根拔起,將手指一根一根剁掉,再斬斷四隻,耳中灌入水銀”
司馬安漫不經意地說著,她相信眼前這個殺手肯定是不想死的,否則早就帶著她和婉兒一同跳下去了。
“是是郡王爺”
“郡王,哪個郡王?”司馬安繼續追問,唐朝的郡王何止一人,他們又與婉兒又什麼仇怨,為何要刺殺婉兒?
細想婉兒近日所為,吟詩做詞也沒什麼大不了,難道是這些個郡王忌憚婉兒在武則天身邊的位置,所以才先下手為強?
殺手指節一鬆,只餘下隻手撐住場面。
司馬安身形晃動,嚇的靈魂出竅。
一輛馬車往這裡疾馳而來,司馬安遙遙看著,很快拿定了主意。
那輛馬車華貴非常,能出入皇宮的也必定不是尋常人物,但不管馬車內坐的是誰,司馬安都只能放手一搏了。
心裡預估馬車行使的速度,看著馬車越來越近,馬車伕抬頭,驚詫地見到宮門之上掛著的兩個人,想要停住馬車卻已然來不及。
司馬安縱身躍下,抱著頭跌落在馬車頂部,身子貫穿了馬車棚子落入了內裡。
正眼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的臉龐,似乎是個少年。
腹部作痛,司馬安手一抹抬手一瞧,竟然已經血肉模糊。
那少年正盯著她。
司馬安道:“帶我去見太太平公主。”
剛說完,眼前一黑徹底地暈厥了過去。
上官婉兒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醒來。
說是熟悉,那是因為自己曾經出入過這裡多次,這裡的擺設飾物都一清二楚。說是陌生,因為自己睡醒的這個地方,是女皇的內寢,是女皇的御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