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炤寧繼續往外走。
大老爺和江予茼站在二門外等著,看到炤寧出現在視野。她披著銀色緞面斗篷,一頭長髮像男子那樣束在頭頂,未加發冠,只別一根銀簪。滿園積雪映襯下,實在是過於素淨,越是這樣,倒越彰顯出容顏的絕豔。
江予茼看住炤寧,眼中竟是滿滿的怨毒。
大老爺卻是唇邊含笑,神色慈愛地看著侄女。
炤寧不慌不慌走近,把小手爐交給白薇,這才屈膝行禮,語氣不卑不亢,“給大伯父請安。”
“回來了。回來就好。”大老爺示意免禮,“這是要出門?”
“要去狀元樓。”這會兒,吃麵是大事。
這時候去狀元樓?大老爺抬眼看看天,是用早飯還是午飯?時間上下夠不著。隨後他瞥了江予茼一眼。
江予茼很想看父親的眼色上前賠罪,卻是動彈不得。
炤寧完全是當江予茼不存在,連淡漠一瞥都不肯給,只對大老爺道:“您是等等,還是同去?我實在餓得厲害。”
大老爺笑起來,“我陪你同去。”
“請。”炤寧側身相請,又吩咐小廝,“不相干的人,交給徐叔安置。”
江予茼神色暴躁地舉步上前,欲張口說什麼。
“聽到沒有?”大老爺遞過去冷森森地一瞥。
江予茼因而又怯懦地後退了一小步,垂下頭去。
炤寧已轉身邁步。
大老爺走在她身邊,溫聲道:“我帶著予茼來給你賠罪。你在外的日子,我也沒為你做過什麼事,沒生氣吧?”
炤寧語氣溫和了三分,“不做就已足夠。”他沒在她躲起來調理身體緩解心緒的時候尋找過,也沒在她置身江南遊山玩水以賭為樂的時候命人去斥責去抓她回來,都是礙於始終未變的僵局無法審時度勢。沒做,就等於做了很多。起碼沒再給她增添更多的紛擾。
“你明白就好。”大老爺心寬不少,“當初是帶病離京,將養好了沒有?”
“不好說啊。”炤寧道,“都說我沒幾年好活了,不論真假,並非壞事。”
大老爺斟酌片刻,頷首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最要緊的還是你要照顧好自己,別真的落下病。”
“我知道。”炤寧笑道,“真被這種說話咒死還了得?”
“你這孩子……”大老爺無奈地笑了笑,又問,“打算幾時回家?予莫一直命專人照看你的玲瓏閣,每年冬日都會生火,便是今日回去也不冷。可有想要添置的物件兒?只管跟我說。”
炤寧微微側頭,“一時還想不出,想到了再請您賞賜。至於幾時回去……明日可好?今日要收拾箱籠。”
“好,好。”大老爺心緒分外暢快,“你大伯母、三叔、三嬸都說了,要親自來接你回去。予莫恰好是這一兩日回京覆命。後天辦個熱熱鬧鬧的賞梅宴,多請些人來同賀我們一家人團聚。”
隨時可以回府,又沒叫他幫忙做什麼,這就是說,陸家那邊出什麼事都不會拖江家下水。
只要炤寧和予莫不引發、不參與讓整個家族蒙難的事,他就不會傷害、嚴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