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念柔沒吭聲。
“為何?”
為何?佟念柔到此時反而平靜下來,唇角逸出一絲悲涼的笑容。
因為母親自幼的心願是出人頭地,卻過了多年孤苦無依的日子,不能甘心。
因為母親應該是憎恨佟家的,雖然沒說過一字半句,可她能感覺得到。
母親的不甘、怨恨傳遞給了她,她從小就立志要揚眉吐氣,讓母親和自己過得風光如意。
自從記事起,大伯母和二伯母待她和母親的態度就極為古怪,當著外人和顏悅色,私下單獨與母親相對,便是滿臉的輕視鄙夷,冷言冷語。
所謂的佟念嬈與她姐妹情深,又算是怎麼回事佟念嬈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喜歡的衣料、首飾統統丟給她,還時不時在人前問起她喜不喜歡,為何不穿戴起來。當她是需要接濟的要飯花子一般。她總是要忍著不滿小心翼翼地看著長姐的臉色說話做事。
同在一屋簷下,憑什麼她就要過那種日子?
那樣的日子過了太久,她受夠了,她發誓一定要比佟念嬈過得風光如意。
所以,三年前得知母親正在進行的事情之後,她起初害怕,覺得母親的做法謂之瘋狂,後來便是完全的認可。
太子與燕王是身份最尊貴的皇子,前者已經娶了太子妃,後者就算不要江炤寧,也不會側目去看別的女子。她要想飛上枝頭,只能在太子身上下功夫。
眾所周知,太子一直善待佟念嬈,若是有意納側妃,只會在佟府、陸府這兩家中挑選。陸家姐妹心心念唸的是燕王,太子不可能看不出,若是選陸家姐妹做側妃,豈不是要膈應一輩子。那麼,最有希望做太子側妃的人非她莫屬。
她所需要的只是等待,等著佟念嬈的身子骨不知不覺地垮掉,等著太子為了子嗣一事迎她進門。
所以,她更加盡心地不著痕跡地討好佟念嬈,避免自己和母親被疑心。
哪承想,剛踏上錦繡路,美夢便完全破碎。
太子看著近前兀自出神的女子,心裡火氣越來越大。他俯身捏住她領口,沉聲喝道:“你倒是說話啊!”
佟念柔輕聲道:“妾身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到此時還想狡辯!”太子的話完全像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想陪你娘到衙門裡去受審麼!?”
佟念柔彎唇微笑,“全憑殿下做主。”到這時,她已經冷靜下來。到底,她還是佟家的人,太子就算看在大伯父的情面上,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她需要擔心的,只是佟念嬈會變著法子折磨自己。
太子咬住唇,雙眼冒火。
他想殺掉她。
與其說他痛恨她和佟三夫人,不如說他滿心都是對自己的痛恨。
原本該是美滿如意的日子,原本膝下該有兩個孩子,卻因為自己的大意、遲鈍而葬送於無形。
前世今生都錯怪了炤寧,都虧欠了念嬈。
前世今生都不曾料想到,那對看起來可憐兮兮人單勢孤的母女竟然長年累月地算計他!
佟念柔看著他清俊的容顏,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渴望。
她因此覺得可恥,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想讓他……
心念一轉,她察覺到了室內香爐散發出的香氣有異,因此驚懼交加——定是佟念嬈做的好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心裡情形,可她無法控制自己起了悸動的身體和臉上的神情。
太子見她呼吸越來越急,眼中有著渴望,當然不難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直罵太子妃簡直是個瘋子。
他想丟下眼前的人決然離開,可是晚了,她那個樣子加速了迷香對他的效用,讓他很快起了反應……
已是三更天。
落翹走進門來,輕聲稟道:“太子和側妃已經圓房,太子此刻去了前殿。”
太子妃勾出一抹快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