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費了一番功夫,她才不情不願地應下了此事,跟他說的原因是念柔很喜歡太子。
而念嬈前幾日卻信誓旦旦跟他說,她小產是被她們母女毒害所致!
怎麼可能呢?即便是沈氏一輩子不知天高地厚,逮住機會就報復他,念柔總不可能參與這種事。那孩子才多大?性情又最是單純溫婉。
況且,念嬈固然有精明幹練的一面,但是在家中、東宮一直是沒心沒肺,遇事愛鑽牛角尖。
——出於這種種考慮,他才當場發火,痛斥女兒被人挑唆著毒害親人,給了她一巴掌。難道不是麼?她空口無憑,那兩個勞什子的玉佩被她摔碎了,如何能讓他信服?
今日一大早,他離府之前,見了見沈氏,問她近來有無遇到蹊蹺之事。
沈氏如實告訴了她與江炤寧曾碰面的事,也說了她疑心近來財路盡斷亦是江炤寧請盛華堂做的好事。
他這大半日都在琢磨江家那個妖孽。
太子想要她的命,她記恨上了,回京後聯合了韓越霖、江家施行報復,現在還多了燕王這個要命的人物。
要動太子,便要先剷除他的左膀右臂。
先是陸家,現在輪到了佟家。
佟家在政務上找不到把柄,她便用了離間計,讓佟府中人自相殘殺。
這樣的結論叫他心驚不已——很明顯,她做到了。
太子妃瞧著榮國公,起初有點兒意外,隨後明白過來,他還不知道她見過管家和夏媽媽的事。否則,便是他臉皮厚如城牆,此刻也做不到甩臉色給她看。
“念嬈、念柔,”太子妃笑容寒涼,“你是沒有得到第三個女兒的命,要是有,會給她取什麼名字?念清還是念婉?說起來,你居然算是長情之人。”
榮國公立時變色。
太子妃斂目,撫了撫衣袖,“我已見過管家、夏媽媽,你這些年的醜事,我都清楚了。”頓一頓又道,“你總是質問我為何要摔碎那兩塊玉佩,原因很簡單,我當時氣急了,沒過腦子就把玉佩扔到了地上。而眼下看來,橫豎你和沈氏都會找到辯駁的理由,橫豎你都會怪我折磨你的小女兒——我怎麼做都不對,可怎麼做都不是錯。”
“念嬈,”榮國公覺得手開始發抖了,空前的難堪讓他心神打亂、不知所措,“你聽我說……”
太子妃抬眼看著他,滿目的憎惡,從牙縫裡磨出一句話:“你敢再喚我的名字,我便命人將你亂棍打出去!”
“……”
“你什麼都別跟我說,我聽你說話就想吐。”太子妃站起身來,眼神肅殺,“照我的吩咐行事:將沈氏逐出佟府,名頭越壞越好,之後把人交給我來發落;佟念柔回去的時候,讓她染時疫或是患重病——只要回來的時候半死不活即可。”她挑了挑眉,“你做的孽,你親手了斷,沒道理由我給你善後。若不照辦,我便進宮向皇上皇后訴說一切,倒要看看他們能否容忍太子側妃是奸生子一事,倒要看看他們能否寬恕你的欺君大罪!”
“不行!”榮國公斷然搖頭,嘶聲重複,“不行……”
“三日為限,我說到做……”太子妃的語聲忽然頓住,看向忽然被人推開來的房門,隨即定顏一笑,“是你啊,來的真是時候。”
榮國公生怕醜事被外人聽到,慌忙回身望去。
門外光線明晃晃的,門裡光線便顯得昏暗。
太子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面色慘白,眼神陰鬱。
結仇
良久,太子紋風不動地站在那裡,眼神複雜地望著榮國公。
他這幾日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喝酒或是靜思己過,全不理會外面的事。
這次過來,本意是來見太子妃,要跟她道歉。即便是明知沒有任何意義,也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態度。
卻不料,聽到了這樣一番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