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煜已是滿心絕望。
皇帝指一指佟煜,吩咐崔鑫:“將人攆出去,交給景林看管。”
“是。”
隨後,皇帝看住太子,“朕近來總覺得自己老了,精力不濟,耐心不足。日後該如何行事,你自己斟酌。退下。”
太子恭聲稱是,行禮向外走的時候,心裡呼嘯著嗖嗖的冷風。
原來,父皇一直沒有忘記先前那些事情。今日的事,父皇分明已經認定,是他吩咐佟煜汙衊韓越霖和炤寧。是為此,才會是根本懶得詢問的態度。
然而這件事,真的與他無關,是佟煜和蔣氏兄弟出手謀劃的。
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了。以前,父皇從不曾如此。
他是真正的失了聖心。
御書房外,師庭逸問蕭錯:“怎麼回事?”
蕭錯無奈,“下午,景林把李復從我府中偷走了,然後告訴我要如何行事。”他濃眉蹙了蹙,“這個啞巴虧,我不想吃也得吃。”
師庭逸聽完牽了牽唇,“真是物以類聚。”炤寧身邊的人就沒有善茬,一個賽一個的跋扈霸道。
不遠處的韓越霖正擰著眉問景林:“誰準你突然冒出來介入此事的?”
“我最瞭解皇帝的心思。”景林解釋道,“今日這件事,固然能照著你們的路數一步步摧毀太子,但是我這樣做,卻能讓你們事半功倍。”他抬眼望了望初夏的星空,“最要緊的是,我沒有太多時間等待太子倒臺。日後再出手,儘量提前跟你們打個招呼。”換個人,他才懶得解釋,可是韓越霖不同,萬一跟他擰著來,他今日真就白忙了。
“……”換個人,韓越霖不會容著,可是景林不同。景林對炤寧,雖然總沒幾句中聽的話,卻是實心實意的好。
這時候,太子走出御書房,緩步離開,有太監走到一行人近前,請他們進去。
皇帝對待他們的態度,是如常的溫和耐心,仔細詢問了原委,說了自己的決定,末了,心情轉為愉悅,命人傳膳,意在與這些年輕人暢飲一番。
炤寧回到什剎海的家中,夜色已深。
吉祥遠遠地迎了出來,直起身形,前爪搭在她身上,之後身形落地,跟在她近前嬉鬧。
“今天怎麼這麼高興?”炤寧詢問特地留在家中照看吉祥的紅蘺。
紅蘺笑道:“今日吉祥在淺水裡玩兒了大半天,還遇到了一條與它形神相似的大狗。起先險些掐架,後來竟成了玩伴。”
“是麼?”炤寧因為吉祥有了朋友而高興,“附近竟有我的同好?”
“肯定是附近人家養的,到底是誰家的卻不清楚。”紅蘺解釋道,“多住幾日便清楚了。”
“也是。”炤寧笑著進屋去。
紅蘺跟在她身後埋怨,“怎麼又喝酒了?一身的酒味。今日不知是什麼日子,王爺也留在宮裡飲宴,今晚不能回來了——方才常洛來傳過話。”
“打量誰今晚願意喝酒似的。”炤寧一面轉往盥洗室一面道,“都是沒法子,不得不捧場湊趣。”沐浴的時候,她與紅蘺說了說今晚的事。
紅蘺很遺憾,“早知道我就跟您一同前去了,錯過了一場好戲,真是。”
炤寧沐浴更衣完畢,轉去歇下。
御書房裡的宴席撤下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宮門自然早已落鎖,要是一兩個人破例也罷了,一群人都這樣便不大妥當了,不知道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是以,皇帝命眾人今晚就在宮裡歇下,又吩咐崔鑫妥善安排。
韓越霖在宮裡本就有班房,歇在何處於他也是真沒區別,告退之後,自顧自回往住處。
路上,一名心腹尋過來,輕聲稟道:“昭華公主命人傳信,請您得空之後便去棠梨宮一趟,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