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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錦堂春+番外 作者:九月輕歌

“這就是以偏概全了。”炤寧笑意溫緩,“即便是你說的這樣,各中差別也不小吧?”

“差別?”桑嬈諷刺一笑,“不過是你僥倖看對了人,我不走運看錯了人。”

炤寧笑開來,“是啊,你不走運,看錯了人,看錯了太多人——手裡的女子不得力,那些男子更不得力。這可怎麼辦才好。”

桑嬈與她對視片刻,笑意竟是自信、篤定的。

“沒有字字句句戳中你齷齪品行的人在場,你便是這般睥睨一切的樣子,著實叫人開了眼界。”炤寧揚了揚眉,“有些事你似乎到現在都不明白:絕對的權勢、尊卑面前,連你做跳樑小醜的餘地也無。即便是我不曾在你現身那日便將你扣押起來,在你開始挑撥是非的時候,我也還是會這麼做。可知為何?因為你不配我與你鬥法。假如你還是伍太妃的侄女,我絕不會如此。但你如今只是個風月場合裡的老鴇,我若是與你一般見識,那叫自降身價,天下人會笑掉大牙。”

桑嬈笑容裡的諷刺、譏誚似針尖上的芒,“這話說的,好似你不曾落魄似的。”

“我這是在對牛彈琴麼?落魄的人不勝枚數,可有哪一個到了你這種丟人現眼的程度?”炤寧對這女子打心底起了反感,眸色輕蔑,笑意酷寒,語氣亦變得涼颼颼的:“你還是別把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扯的好,我犯不著跟你解釋一切,還是那句話,你不配。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一點可千萬別忽視。眼下不動你,只是不願讓你髒了我的人的手。”

桑嬈再怎麼樣,也知道自己如今是階下囚,她垂眸看著腳尖,“已然是個死人,又何勞燕王妃教誨。”

“你倒是看得起自己,我除非瘋了才有閒情教誨你。”炤寧扯了扯嘴角,戲謔一笑,“只是閒得慌,拿你當個消遣罷了。”

“……”

“我和景先生已經命人去接榮國公回京了。”炤寧如實道,“你不是想要自不量力地給他報仇雪恨麼?由此可見你對他情深意重,他於情於理都不該辜負你這一腔深情,該早日與你團聚。他已負了你半生,餘生不會了。”

“……”桑嬈聞言看向炤寧,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眼裡一點點喜悅也無。

炤寧繼續道:“在見到他之前,你時間富裕,不妨見一見康曉柔——這是太子妃的意思,你與榮國公情深意重,詳加了解彼此另一種面目也是該當的。”

康曉柔,那是什麼人?桑嬈想不通。

“當然,榮國公與你相見之後,會有人告訴他你與多少人不清不楚的。”這是炤寧臨時起意決定的。

桑嬈的眼神閃爍出心虛、惶恐。

“做都做了,還怕誰知道麼?”炤寧的笑容有點兒淘氣、有點兒壞,“我曾落魄,落魄時做過的每件事都敢示人,敢讓人隨意議論。你有什麼好怕的,只是叫榮國公一人知道罷了。”

紅蘺斜睇著桑嬈,心裡想到了榮國公,腦海裡閃過三個字:狗男女。

幾日後,因著刑部抓緊處理,或者也可以說刑部最近實在是沒什麼事好辦,與以往相較,便顯得辦事神速地發落了顧鴻飛——

在晉王、江夏王世子兩方面的堅持下,顧鴻飛近年來又實在是辦了不少可輕可重的錯事,刑部尚書與內閣商議又請示過燕王之後,給了顧鴻飛一個丟官罷職、貶為庶民、抄家充公的處置。

對於這些有意無意介入此案的男子來說,這事情算是了了,可是對於周靜珊來說,這事情還沒完。

周靜珊還沒尋到真正合心意的宅子,但是在這期間,在姐夫晉王的照應下,身邊添置了一批身手很好的護衛。

顧鴻飛走出刑部大牢第二日,周靜珊便命人暗地裡廢了他一隻手、打斷了一條腿。

對於這個男人,周靜珊是真的厭惡到了骨子裡,視他為自己此生的恥辱。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形,無非是顧鴻飛什麼身份什麼活法,會繼續欺騙心思單純的民間女孩子。

說白了,她不過是覺得讓他一死了之太便宜,便想到了這個讓他殘廢從而潦倒終生的法子。

顧鴻飛本就被炤寧、柳如媚氣得直吐血,走出大牢之後又是這般遭遇,並且身無分文,處境可想而知。腿傷好轉之後,成了瘸子,依然是貧病交加的處境。後來,他流落到了京城之外,為著每日能有一口飽飯吃,去了一個富戶的莊子上當差。他不知道的是,那富戶正是他原配孫氏近年來在生意場上結交下的一個友人,在孫氏的“特地關照”下,他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只能始終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自然,這是後話。

韓越霖這段日子越來越清閒。

夏泊濤慢慢的將錦衣衛的事情接了過去,禁軍這方面,韓越霖已遊刃有餘,是以,空閒的日子越來越多。閒暇的日子裡,韓越霖認真著手的只有兩件事:其一是得空就去看看昭華公主,其二便是命手下對高文照逐步施加壓力,以圖高文照完全崩潰,該說的不該說的一概全說。

高文照過的不見天日的日子不短了,最早就被景林嚇得不輕,眼下到了韓越霖這兒,經歷的情形是風一陣雨一陣沒個準成——錦衣衛所作一切,似乎都是以把他磨瘋掉為準則。

他心裡是什麼滋味,也只有他明白。

終於,他是招架不住了,完全撐不住了。

這日晚間,他提出要見韓越霖,要將一直深藏於心的那件最不該知曉的事情和盤托出。

那件事,關乎太子的地位。他說出之後,太子就不是陷入被動那麼簡單的局面了。

可是,他只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受不起這般有形無形的長期折磨,他只想要個痛快的了斷或是相對於平穩的餘生,不然的話,求死無門,活著不安生。

這不能怪他。高文照心想,太子如果對他有一點兒的恩情,都能夠設法把他救出去。可是這麼久了,太子一直沒有動作,近期更是隨皇帝去了行宮,根本是漠視更小看了他。

他其實能理解。在太子看來,他知道的不過是一些有頭沒尾或是沒頭有尾的事。那又何嘗不是他希望的?偏生他知道的不僅僅是那些事情。

自己已經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無盡頭的絕望的處境,哪裡還管得了別人。

韓越霖沒遲疑,即刻命人將高文照帶到面前,“說。”

高文照跪倒在地,語出驚人:“太子殿下身邊的女子,再無可能為他生兒育女。”

“怎麼說?”韓越霖問道。

高文照哆哆嗦嗦地道:“要說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並非小人,更非祝江,整個東宮,他最相信的只是一名廚子長福。長福是陸皇后給太子的人,打理太子的膳食多年。但是,但是……”他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長福也並非全無弱點的人。佟側妃自盡之前,常在東宮後園遊逛,不是失心瘋,而是……而是與長福幽會……她到底如何說通了長福,不得而知,但是有一段日子,長福每日在太子的膳食里加了水銀卻是實情——這是她臨終前找到我親口告訴我的,為何如此,我不清楚。知情後,我曾問過長福,他承認了。長時間服用水銀的女子,不可有孕,而男子,想添子嗣也是難上加難——長福興許不知道,可小人卻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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