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這邊,顧家送來的幾箱子金銀細軟收入庫房,顧雲箏即刻喚來顧安、顧平,獨自在花廳見他們。她把手裡多出來的兩套宅子、幾百畝田地交給他們打理,升兩個人為管事,每年拿三十兩銀子——是介於二等管事和頭等管事之間的例銀。

兩個人咧著嘴傻笑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跪在地上給顧雲箏磕頭,正色保證會更用心的當差。

顧雲箏也被他們的喜悅感染,笑盈盈的讓他們起來,撥出點兒銀子,用來添一批丫鬟婆子打理宅院,再添一輛尋常的馬車、一名車伕,特地交待一句:“有了什麼緊急之事,你們直接跟車過來接我到北大街。”

兩人諾諾稱是。顧平又道:“昨日小的兩個在街上遇到了老爺,老爺詢問了幾句,聽說夫人將我們安置在了匯春路,便將精心挑選出的幾名小廝送到宅子裡,還請夫人示下。”

“那正好啊。你們今日就搬到北大街的宅子裡去住下,打起精神來,管好我多出來的這些田產,把我交給你們的事情辦好。”顧雲箏笑著端了茶,“快回去吧。”

兩人稱是而去,腳步分外輕快。

顧雲箏籲出一口氣。到今日,這日子才算是有模有樣了。

太夫人應該是行事慎重縝密之人,林雅柔的事定會讓她猜忌一段時日,謀劃一段時日,不會輕舉妄動。

總而言之,府裡可以消停一段時間。

多少事都是一樣,萬般防備、設想都沒用,最關鍵的還是事到臨頭如何應對。太夫人那邊,能得到些風聲是最好,得不到也不需寢食難安。再不濟,她身邊還有霍天北呢。

他跟她一樣,身邊人自己怎麼發落都不為過,但不可能允許別人責難。那可是很沒面子的事,她都受不了,何況他一個大男人了。

回到正屋,顧雲箏坐在桌案前,想著那間酒樓要怎麼佈置。想像以前那樣,畫出個格局來,卻難以做到。

每每著手這種事情,她都會想到蕭讓,想到那個多年來與她親如兄妹的男子。

當初蕭讓藉著工部這渠道,涉足營造、鹽運、海運,順帶著做些放債的事。她知情後參與其中,除了能謀取暴利的生意,最喜歡的是將自己想象中的各式宅院、居室藉助工匠之手變成真實的存在。

例如豔雪居,例如方元碌的別院,除了這兩處處,還有一些宅子,是出自她與蕭讓之手,也都藏著她或多或少的錢財。她一向都覺得,自己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別人家中最安全。

蕭讓為了滿足她這點嗜好,找來諸多能工巧匠,生怕不能將她的想法實現,而每次完工之後,工匠們的巧手做出的景緻、陳設都能超出她預料。

沒有誰能像蕭讓那樣縱容、寵溺著她,他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疼愛著、驕縱著。

可如今他在何處?

過得好不好?

何時能重現於人世?

對蕭讓的牽掛每日都縈繞在心頭,可對於雲凝、雲笛,她也時常想起,心緒卻淡漠許多。

沒辦法的事。

雲凝就不需說了,本就不是一路人,一度最熱衷的事情是跟她找茬給她添堵,沒有撕破臉成陌路已是難得。而到如今,雲凝在她眼中,是個一度與蒲家人頻繁走動的人,能做到不遷怒已是不易。

雲笛呢?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小時候特別在乎他,不許人欺負他。五哥、六哥、蕭讓則最愛欺負、捉弄雲笛。她為此經常與那三個人起衝突,屢屢打成一團。

雲笛也不知隨了誰的性子,她為他與人爭執的時候,他扯著她衣袖躲在她身後;她為他與人打架的時候,他縮著脖子躲在丫鬟婆子身後。

她每次與人衝突之後,都會被雲太夫人懲罰一番。右手險些廢掉,也是因雲笛而起。在那種時候,幾個哥哥和蕭讓都哭著喊著為她求情,陪著她受過,雲笛卻是一言不發,像個看熱鬧的。

她那時候小,心也沒多大。慢慢覺得自己的弟弟是真沒良心,也就不再處處護著他,專心與蕭讓、哥哥們習文練武。

到了母親臥病在床的時候,她主持中饋,雲太夫人處處插手雲笛的事。雲笛被人養歪了還不自覺,對雲太夫人言聽計從,她看著更氣,卻也從心底放棄了這個弟弟,想著怎麼樣他也是世子,總會有明白事理的一天,再說還有父親、三叔呢,他們得了閒不時敲打敲打就行了。

怎奈宦海中的起伏太大,驚濤駭浪襲來之前,歪掉的世子由最煩他的蕭讓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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