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聽了,齊齊起身穿衣。霍天北吩咐堇竹:“把這事告訴賀衝,讓他尋找表小姐下落,儘快。”

“是!”

顧雲箏問:“怎麼跑去耀華寺上香了?那兒只適合人清修,專程去上香的人不多。”

“她在那兒給一個故人供奉了一盞長明燈。”

顧雲箏的手一僵,“給她以前的閨中好友麼?雲家二小姐?”

霍天北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的?”

“這又不是秘聞。”顧雲箏答得很快,穿衣的動作卻慢了下來。之前還在奇怪,章嫣怎麼開始禮佛了,原來是為她點了一盞長明燈。

那個倔強的女孩子,何苦呢?被人知道了怎麼辦?被連累了怎麼辦?

她眼睛酸澀難忍,卻沒有眼淚。

霍天北到了她面前,托起她臉頰,看到了她眼中的痛楚,暗自心驚,“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顧雲箏搖頭,語聲悶悶的,“沒事。我們快去找她。”

☆、怯情濃(7)

章嫣從一張陌生的架子床上醒來,神色怔忪地看著窗外,看著天光一點點放亮。

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用力,讓意識逐漸清醒。

昨日的經歷,宛如一場噩夢。

自從成國公府覆滅,自從她唯一的朋友葬身火海,她心中的一根弦就隨著雲箏斷掉了。

總是在問自己:那一切是怎麼發生的?雲箏怎麼從來沒與她提及?

人們都說,雲箏在那夜是離開後又返回雲府的。為什麼要回去?為什麼不活著?

很久之後,才慢慢明白,才開始理解。

換做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死,比活著要容易太多。活著的一點小小的變數,就能讓雲箏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那種可能被□的事情一旦發生,於任何名門高門女子而言,都是生不如死。

明白了,理解了,也更難過了。

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失去了她十幾年來唯一的好友。

哭了太久,開始尋找一點點寄託。她聽雲箏說過耀華寺,說過那裡的住持與蕭讓交情匪淺。

明明知道雲家被皇上稱為亂臣賊子,明知悼念雲家人的行徑若被發現,可能會累得家門遭難,還是那樣做了。只是相信,雲箏不會看錯蕭讓,蕭讓不會看錯耀華寺的住持。

在寺裡給雲箏點了一盞長明燈,每月初一十五都去寺裡上一炷香,告慰雲箏的在天之靈。

昨日,一如以往,去了寺裡。

往返耀華寺,需要一整天路程。母親總是不放心,卻體諒她的心緒,每次都給她多加派一些護衛。昨日她那個父親聽說了,並沒多問,叮囑她早去早回,親自吩咐下去,給她多加了十名護衛。

誰都沒想到會出事,卻真出事了。

當她發現不對的時候,天色已晚,被人收買了的車伕已走上了一條岔路,有一群人包圍了馬車。

她以前真不知道,父親養在府中的護衛是一幫廢物,被人三下兩下就打得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跟車的兩名丫鬟忠心耿耿,卻無絲毫用處,話還沒說兩句,就被打昏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她被人死死綁住手腳,呆呆的無助的蜷縮在馬車裡,不知道要被帶到何處,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屈辱。

在那時,她想到了死,繼而滿心寒涼的笑——她甚至連自盡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死,也不容易。

快入夏的天氣,她卻感覺特別冷,冷得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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