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北是故意折騰她。
她不知道,她一直讓他窩火得很。不,也許她比他更清楚。
在他身下,她從來不能完全綻放,總是有所保留。
不是出於害羞或矯情的保留,是從心底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份保留。她就沒有過真正因他失控的時刻。
每到本該意亂情迷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她從心底滲透出來的那份剋制,而那份剋制會直接地反映到她身體。
也許他有過酣暢淋漓沉迷其中的時候,但她沒有過。
再沒比這更讓他窩火的事兒了。
所以才沒完沒了地折騰她。
誰叫她總是心神恍惚的,誰叫她不能完全的享有、給予的?
他用最親密的方式發洩這份不滿,她就要有苦難言地接受他這份懲罰。
到底還差什麼,讓她是這樣的態度對待他?
偏生這種事不能訴諸於言語。要怎麼說?本就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她若睜著眼撒謊不承認,他就是無理取鬧。
他地位越高越穩,就越不會輕視誰。但是他也有那個自信,只要他想要的女子,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讓任何女子心甘情願跟隨他。要命的是,他如今只想讓枕邊妻全心全意的待他,她卻不肯。
或者,是不願?
不願,又從何而起?
女人真是太麻煩了,讓他摸不清頭緒。煩死了。
煩死了她。他到底還有什麼沒給她,還有什麼不讓她滿意?
混賬啊,真是比他還混的小東西。
一面氣得要死,一面又狠不下心來粗暴對待。
狠不下心,捨不得。
一個自幼習武的女子,你有什麼捨不得的?——也這樣問過自己。說不出原因,就是捨不得,哪怕心裡知道她看起來是兔子,實則是狐狸,還是捨不得。而且那份捨不得會直接反應到身體上,也許想過讓她雪雪呼痛,但他做不出,捨不得。每次孟浪片刻,便會輕柔相待。
擰巴,擰巴死了。
恨她,恨死她了。
可也想她,每日都想。哪怕不碰她,抱著她入睡也心滿意足。
其實要的是很簡單——她從心底守著他、依賴他。就夠了。
偏生她不肯,也不告訴他為何。
多可恨。
顧雲箏真就是有苦難言,承受著他的時而激烈時而溫柔,隱約感覺得到他的情緒,卻無從安撫。
他不能太貪心,享有她的身體,還要她的心魂。
早間,顧雲箏洗漱時,李媽媽低聲通稟:“昨晚,秦姨娘去了太夫人房裡,過了子時才回去歇息。顧家的錢媽媽天沒亮就到了太夫人房裡。再有,太夫人曾命人去過顧家,像是尋找什麼東西。”
“由她去。”顧雲箏雙手浸在銅盆裡,銅盆裡是兌了一種醋的水,能將她手上的薄繭軟化、消除,“別攔著太夫人。遲早有這麼一天,那就不如早一些。”
李媽媽稱是。
回到寢室,顧雲箏撩開床幃,俯身吻了吻醒了卻懶得起身的霍天北,“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