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荷原本準備好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話,誰知他自己倒看得開,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雖然找的原因是錯的,她也沒有糾正。
倒是第二日又去玫瑰園時,謝蘭衣似是已經從萬安處得知了這事,雖然仍未鬆口要與蘭郎中相見,但卻道:“論醫術我並不如苟院長,令尊若想醫術精進,可去拜訪苟院長。”
說罷便給了襄荷一張拜帖。
苟無患的醫術自然是非常好的,至於謝蘭衣說自己醫術不如苟無患,雖然他未細說,但襄荷卻直覺地選擇相信。
能夠拜訪苟無患,對於蘭郎中當然是求之不得。苟無患身為醫院之長,不似卜若地每次的經義坪講課都能見到,既要授課又要醫病治人,他的日子比卜若地忙碌許多,幾乎從不出現在經義坪講課,因此尋常大夫想要與他探討醫術,那還真是難如登天。
襄荷便誠懇地道了謝收了拜帖。
果然,這張拜帖讓蘭郎中激動不已,之前的那一點失落立刻消失不見。
不提蘭郎中如何激動,襄荷入學整整三個月之後,終於迎來了第一次季考。
☆、 14|
鶴望書院對學子要求嚴格,即便透過入學考核,若是在每三月一次的季考中連續墊底,便有被驅逐出院的可能。當然,這要參考具體成績,優良中差四個等級,若所有人成績都是優,墊底的那個也是良的話自然不會被驅逐,但若一直是最差的【差】,那就很有可能面對被驅逐出院的命運。
每次季考過後,所有學子的成績都會被張榜列出,成績優異者自然人人稱羨,成績糟糕著通常也會受人鄙視。
與全然看權勢的外界不同,書院畢竟還保留著一分傲骨,寒門子弟若想比權貴之後更出風頭,也只有在憑藉真才實學的書院才有可能實現了。
襄荷知道季考的重要性,她不覺得自己天資聰穎到隨便學學就能輕輕鬆鬆考第一,前世她就不是天才,今生更不是。因此她減少了玩樂的時間,專心將心思放在課業上。
農院的課程不算繁重,但也有農學、算學、經學等好幾門必修課程。而因為謝琰的緣故,這個世界的數學,也就是算學,遠遠超過前世古代的水平,襄荷估摸著起碼已經到了大學數學的水平。
襄荷前世是個典型的文科生,最頭痛的學科就是數學,大學學的也是跟理科完全不沾邊的外語,因此別說大學數學了,中學數學都得從頭開始學才行。
好在她是新生,山長們又念著她年紀小,什麼都從頭教起,因此學得倒不費力。
只是好幾門課程加一起,壓力還是有的,她每日都要去玫瑰園給謝蘭衣唸書,複習功課的時間自然就少了,只能晚上熬夜。
她年紀小,平常每日都要睡滿九個小時,如今突然少睡,難免有些不適應。
給謝蘭衣唸書的時候,她偷偷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誰知手還沒放回去,手腕就被幾根寒涼如玉的長指按住。
“陰虛火旺,聲音綿軟無力。”,謝蘭衣用診治病人的口吻說道,“夜間未睡好?”
襄荷沒料到他會突然為自己把脈,手都忘了收回來,訕訕地說道:“快季考了,我怕考地太差嘛……”
謝蘭衣點點頭,正在襄荷以為這事了了的時候,他突然又道:“這幾日不必唸書了。”
說罷手指在書架上逡巡,這次花費的時間久些,手指在書脊上滑動幾次才找到一本書,遞給了襄荷道:“可學了這本?”
襄荷一看,正是這次季考要考的《齊民要術》,忙點點頭道:“學了,山長說這本肯定要考,讓我們背熟呢。”
“那便背吧。”謝蘭衣道。
襄荷糾結,問道:“真不念書了?”
他左手手指輕叩輪椅側欄,右手指著那本《齊民要術》,道:“這個,也是一樣的。”
農書也是書,自然沒什麼不同,他涉獵甚廣,無書不讀,農書自然也讀得。
襄荷只好拿了那本《齊民要術》,照著前世高考背歷史背政治的勁頭背起來。襄荷記性不錯,一長段話通讀兩三遍便能短時間背誦下來,因此背地倒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