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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蒔花記+番外 作者:溫涼盞

“我娘說周夫人就是個肉做的菩薩,能忍世間不能忍之事。”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

“這就是了,”那學長笑道,“周夫人素有賢名,對待庶子妾室更是心存仁厚,周山長後院也有幾房妾室,你們可曾聽過周家有過妻妾不合的傳聞?”

陳耕不以為然:“面子功夫罷了,大家夫人在外面有幾個不賢良的。”

說罷又低聲道:“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說出去,我有一位姨母,人前裝地可賢良了,其實整日跟我娘吐苦水,罵姨娘罵庶子,恨不得他們早早死了,全沒面上的雲淡風輕。”

那位學長豎起眉毛,“那是你姨母沒肚量,周夫人可不是這樣的人。”

說罷又吧啦吧啦許多周夫人的事蹟以反駁陳耕,其中如何善待妾室善待庶子的事蹟,幾乎說都說不完。

陳耕等人聽了之後俱被說服,一起贊起周夫人的賢良,說著“得妻如此,夫復何求”之類的話來,只有陳青禾大概是年紀還小,沒怎麼摻和學長們的談話,跟襄荷一樣全程旁聽。

而襄荷聽完了這群男人的八卦,只想朝他們豎箇中指,掀桌的表情更是幾乎表露在了臉上。

平時看著那麼可親,怎麼一談到女人,這些男人的沙豬本性就暴露了呢!

不喜妾室庶子就是沒肚量,那全天下女人還真沒幾個有肚量的了!倒是那個周夫人,如此賢良大肚,襄荷只能懷疑她是不是對周山長真有感情。

她內心充滿了吐槽的欲|望,不過顯然,這個場合不適合吐槽,因此她也只能忍了,不過還是記下了幾位學長的樣子,想著找個機會一定要不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好在,關於周夫人如何賢良的話題並未持續太久,眾人又將話題轉到周冷槐如何教子有方上了。

“修身齊家,周山長這兩項做得實在讓人無可指摘。”陳耕感嘆道。

“那是,周山長又不像姓崔的某人,”陳青禾終於接上話,還意有所指地擠眉弄眼,“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儒呢。”

襄荷入院後,關於她如何入院的故事自然傳了開來,當日眼見者眾多,即便山長們有意掩飾,崔實的作為卻還是廣為人知了。

有人不以為然,有人成為其擁踅,但起碼在農院,對於崔實的態度卻是一邊倒的鄙視,甚至有人私下裡直接說他偽君子。這不僅是因為崔實與襄荷之間的齟齬,更是因為他一貫對農院冷嘲熱諷,且與農院院長不和已是人盡皆知。

此時陳青禾這麼說,便是捧周冷槐的同時還不忘踩崔實一腳。

“咳咳,學弟慎言。”陳耕忙勸道,只是雖然嘴上不贊同,眼裡的笑意卻表明了態度,不贊成不過是因為怕落人口實罷了,畢竟無論崔實為人怎樣,他都還是書院山長。

☆、 33

午正時分,簪花宴正式開始。

各院的諸位山長們紛紛列席,坐在學子所在的兩排長几之前。開宴之前,各院院長舉杯為敬,六十位魁首起身回敬並謝師恩,隨著主持宴席的忙人的一聲高唱,各色佳餚便流水般地端了上來。

小食點心,菜餚羹湯,既有金齏玉膾駝蹄羹,渾羊歿忽消靈炙,又有黃芪羊肉防風粥,槐葉冷淘五福餅,上至宮廷名菜,下至民間小食,杯盤碟盞,直將兩條長几擺放地滿滿當當。

甫一開宴,襄荷便再也沒關注在座的學子一分,目光隨著上菜侍從手中的托盤來回移動,一有新的菜式上桌便興致勃勃地挾箸品嚐,手隨眼動,嘴隨箸動,嘴巴片刻不停。

陳青禾幾人看了都覺得好笑,但好笑之餘卻又有些羨慕。

雖然名為宴席,但重要的自然不是吃,而是宴席上的人。在座六十位學子,一心品嚐菜餚的恐怕只有襄荷一人,其餘的無不是趁著這機會與其他學子或山長攀談,且為了保持形象,誰提筷不是淺淺挾一點淺嘗輒止?如襄荷這般大嚼大啖的,卻是絕無僅有。

因此雖然簪花宴上山珍海味無所不有,但宴會散後,有些學子卻還要再尋些東西果腹,只因在宴席上淨顧著別的事兒了,壓根沒填飽肚子。

陳青禾倒是也想學襄荷,只是他臉皮薄,這又是他第一次參加簪花宴,因此拘束地緊。且他也知道,襄荷能這般無所顧忌,一來是因為她年紀小,雖然穿著院服,卻也還是六七歲的樣子,人們對小孩子總是比較寬容的,二來她是女子,不像他們這般行動處處掣肘,也不必費心交際。

所以,他也只能羨慕。

好在,宴席行至一半時,襄荷也停了筷子,終於讓他的羨慕不那麼強烈了。

宴席一半時,是簪花宴固有的獻藝時間。

這時的宴席少有單純地吃喝的,就連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設宴都得尋個賞花的名目,席上說不得還要應景地作詩聯句,鶴望書院的簪花宴自然也不會少了這些花哨,這也正是簪花宴能吸引眾多少年少女圍觀的緣由,不然只是單純吃喝的話,即便吃喝的人是各院魁首們,也吸引不來這麼多人。

好在這次書院沒要求列席學子每人做首詩上來,不然襄荷估計自己恐怕得託病不來了。昨兒看過榜,山長便有派人詢問襄荷是否願意在簪花宴上獻藝,襄荷想了半晌,悲哀地發現自己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遂十分堅決地拒絕。

因此到了這時,襄荷才能優哉遊哉地端坐著看別人表演。

其他學子自然不像襄荷這麼不學無術,獻藝一開始便精彩紛呈。首先出場的是名院,名院五位學子悉數登場,放言全場任何人任意出辯題,若能辯倒他們五人之中的一位便算獲勝。名家學子素來善辯,其他學院的學子自恃有辯才的便紛紛挑戰。只是這五位既然敢放出狂言,自然有所倚仗,果然,三炷香過去,竟無一人能稍稍壓下五人氣勢,其間唇槍舌劍詭辯迭出,令聽者無不歎服,算是開了個好頭。

看了名家這一出,襄荷才發覺自己之前想窄了,獻藝也不併非全是琴棋書畫,如五位名家學子這般既能調動現場氣氛,節目又與自身所學相關的,其實才最契合獻藝的主旨。

但顯然名家這法子不是人人都能效仿的,就比如他們農家,難道還能當場表演怎麼種地不成?

因此接下來的獻藝便略顯平淡,書畫居多,琴詩次之,技藝雖精,但在場諸人哪個沒有一二所長,且無論書畫還是琴詩,都是宴席上見慣了的花頭,若非技藝到了大家之境,又怎能拔眾而出?且又因多是單人表演,再沒有名院五人那般配合地渾然一體的氣勢,偶有別致些的讓人眼前一亮,因此之後的表演竟再沒有蓋過名院五人的風頭的了。

“唉,沒想到這次風頭竟然被名院的給搶了。”陳耕搖頭晃腦地道。

陳青禾也發愁:“咱們院在獻藝上太吃虧了。”

“未到最後,怎能定論?”另一位學長卻道,呶呶嘴,指著儒院道,“周家兩位公子可都還未出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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