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成親生子,謝氏的血脈就斷絕了。
對古人來說,斷子絕孫是很惡毒的詛咒,而做出讓自家血脈斷絕的子孫,也是大不孝。
所以,謝蘭衣可能會因忌諱而一時不成親,但他會一輩子不成親麼?
他……有沒有想過自己將來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
“這個啊……”謝蘭衣笑了笑,卻沒有正面回答,“怎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
襄荷的雙肩更垮了,整個頭顱都低了下去。
小小聲地道:“有人給我說親。”
空氣出現了片刻的凝滯,書房裡安安靜靜的。
襄荷正要疑惑地抬頭,便聽見謝蘭衣了悟似地發出一聲:“哦……”
哦什麼哦啊!
襄荷抬起頭,瞪著他漂亮的鳳眼,十分不滿他簡短的回應。
就見那鳳眼微斂,隨即張開,剎那間,滿室生輝,波光瀲灩。
那雙微涼的手撫上襄荷的頭頂。
“一眨眼,居然已經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感慨,似乎在感慨流光飛逝。
襄荷木木的,被腦袋上那雙手奪去了片刻心神,隨即想起最初的問題,直直地盯著他的雙眼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有沒有想過成親的事?
有沒有……想過將來的妻子是什麼樣子的?
只有兩個人的書房再次陷入寂靜,沒有讀書聲,沒有翻書聲,也沒有青年與少女的交談聲。
彷彿過了許久,寂靜才被打破。
“好像……沒有想過啊。”謝蘭衣緩緩地道。
襄荷雙拳緊握,“那……你不準備成親了麼?”
謝蘭衣笑了笑:“這不是準備不準備的事。有些事就算不準備也會發生,有些事就算準備了,也可能不發生。”
襄荷換了個說法:“那你想成親麼?”
謝蘭衣笑意不改:“至少現在不想。”
不知道為什麼,襄荷突然舒了一口氣。
舒出一口氣後才驚覺:方才的追問好像有點奇怪……她幹嘛關心他想不想成親啊!
掩飾性地甩甩頭,慌忙找了另一個話題,將跟李可儒的事說了出來,也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我爹覺得這門婚事挺好的,李可儒也說我們湊一起過日子挺好的,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哎呀我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可就是不對勁,感覺少了點什麼。我不太想答應,但又怕過了這村沒這店了,盲婚啞嫁更可怕……起碼我還認識李可儒,而且他的確還挺好的,嫁給他應該也不錯吧……”
謝蘭衣一直靜靜的聽著,聽著少女困惑著自己的婚事,心裡,忽然也像她一樣困惑了起來。
李可儒……
哪裡冒出來的小子,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