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臉轉回去,卻忽然被駭了一大跳。
——韓呈機正拿一雙冷到了骨子裡的眼睛看著他,好似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一樣。
彭洛今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難道是因為他的口氣太過輕鬆。顯得太不合群,破壞了這緊張的氣氛?
好吧,他的錯。
“上次讓你取來的南香粉可是有問題?”卻聽韓呈機冷聲問道。
這……
彭洛今想也未想就搖了頭說道:“少爺。南香粉一直由我保管,絕不會有任何問題。”且保證性的補充了一句:“彭某敢以性命擔保——”
然而這話剛說完。彭洛今便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麼說……上次少爺要的南香粉是給了這位名喚阿櫻的姑娘?
雖然彭洛今無法確定這是一位大姑娘還是小姑娘,但這名字稱呼,定是一位姑娘無疑了。
呃,他又會錯重點了……
現如今的重點可不是這個,而是……“少爺是說這位姑娘服過南香粉之後仍舊染上了疫病嗎?”
不待韓呈機說話,阿祿便迫不及待地點了頭,並道:“總之阿櫻現在命都要沒了一半了——”
這倒不是他誇大其詞,白日裡他見到江櫻之時。小姑娘那灰白的臉色可將阿祿嚇得夠嗆。
雖然他根本沒聽明白,韓呈機和彭洛今口中所說的什麼南香粉是什麼玩意兒,但他看得出來,阿櫻現如今的狀況真的是不容樂觀。
“這……不應該啊。”彭洛今眉頭立即緊皺起來,眼底也盡是疑惑。
南香粉是絕對不可能出問題的,他確信。
難道說……
若真的有了例外,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
“南香粉唯獨對全陰之體起不了作用——如此想來,這位姑娘怕就是了……”彭洛今的聲音顯得有些僵硬,面色亦驟然變得複雜起來,接著說道:“南香粉若真的遇上了全陰之體。不僅沒有製毒之效,且……還會促使焚石散的毒性加快發作……”
所謂全陰之體,饒是他活了半輩子也只是在醫書上見過而已。
哪怕是放眼普天之下。想要找出一個來都難如登天……
所以他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過。
然而罕見卻不等於真的不存在——
這回的確是他疏忽了……
且不說他不知韓呈機將南香粉是送了一位姑娘,就是提前得知,他也決計想不到這姑娘會是罕見至極的全陰之體。
阿祿聽的整個人都傻掉了。
什麼南香粉、焚石散、全陰之體、毒性發作……?
他怎麼一個都聽不懂?
雖然他的理解能力是不好,但這種‘完全跟不上趟兒’的感受還真是前所未有。
但卻也隱隱明白了此次時疫遠比他所見到的要複雜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阿櫻的情況顯然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上很多。
韓呈機眸中冷光霎顯,冷冷的審視著彭洛今。
彭洛今額角處開始冒起了細密的冷汗珠。
他從未有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韓呈機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意。
這種眼神彷彿隨時都要將他凌遲後再丟出去餵狗——
“可撐幾日?”韓呈機冷聲問。
彭洛今的聲音越發僵硬了起來,卻不敢有片刻拖延,答道:“回少爺,最多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