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青的眉頭立即皺的更深,但下一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驟然鬆開了來,道:“我方才的話也不是那個意思,你這眼睛又不是好不了了,我就隨口講兩句你就生氣了?”
江櫻卻動也沒動一下。
“阿櫻?”梁文青似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貨平日裡可沒這麼容易生氣的——
梁文青伸出拿著紅紙的手。傾身輕輕拍了拍江櫻的肩,又試探地喊了一聲。
這時只見江櫻身子反射性地一抖。一個激靈轉過了頭來,驀地倒將梁文青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之後,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地吼道:“江櫻你竟然睡著了!”
“沒睡。就是倚在這兒眯了會而已……”江櫻揉了揉被聒的發疼的耳朵,狡辯道:“你說話我都聽著呢,方才不是說到我瞎的不是時候嗎?”
“你……”梁文青哭笑不得。
“你們倆咋咋呼呼的這是幹什麼呢。離老遠都聽到了……”莊氏的聲音傳來,梁文青轉頭瞧去。正見一身薑黃褙子的莊氏剛抬腳踏出堂中。
“奶孃你怎麼過來了?”江櫻問。
“孔先生湊巧路過來看看你。”莊氏笑著說道,而後側身一讓,梁文青果然就見一前一後走進來了兩位老人。
前頭的孔先生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慈愛祥和的笑容,其身後跟著的狄叔照樣是一貫的沒有表情。
“先生來了——”江櫻立即扶著椅子站了起來,笑望向門外的方向。
卻聽老人的聲音已經很近了,“順路過來瞧瞧你,快坐下吧。”
江櫻點著頭笑道:“先生也快坐。”
江櫻被莊氏扶著坐了下來,孔弗亦在一側坐了下來,梁文青卻尋了籍口離去,走之前倒不忘與孔先生行禮。
對於孔弗,她自然也是敬慕的,但可能是因為過於敬慕的緣故,總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舉止在這等大聖人面前會失態,可若陪在一旁不說話又覺得拘的慌,故此倒不如避遠一些。
“給櫻姐兒煎的藥還在爐子上呢,離不得太久,我得過去照看著,失禮之處先生可勿怪才好!”莊氏笑著說。
“無礙。”孔弗笑道:“且去忙吧,我同江丫頭說幾句話便也走了。”
莊氏便又道:“先生走的時候知會我一聲兒,我送先生!”
見孔弗笑著點頭應了,這才急慌慌地奔著廚房去了。
“怎麼今日石大哥沒有跟著過來嗎?”江櫻沒能聽到石青的聲音,便隨口問道。
“昨日跟著晉公子往西陵去了。”
孔弗口氣平瓶,卻令江櫻驚訝地張了張嘴。
晉大哥臨走前那晚也沒聽他提起石青也會跟著一起去的事情啊。
“也是當晚臨時做的決定,所以之前才沒同你說過。”孔弗笑著解釋道,“他老早就想著去西陵漲漲見識了,可我這把老骨頭哪裡還能走這麼遠的路,他若一個人過去,這一路上的安危也沒個保障,我也放不下心來。這回巧了晉公子正好也要去西陵,石青跟著他我也安心,便隨他去了。”
江櫻瞭然點頭。
世界這麼大,像石青這種志存高遠的少年,想要出去看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真的只是單純地隨晉大哥去西陵一趟那麼簡單嗎?
據她所知,先生一直都在竭力地避免與各方權力存有過於密切的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