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生怕冬烈會拒絕一樣,話剛落音,便飛也似地不見了人影。
冬烈無奈地笑了笑。
江櫻走進廳中,看向冬烈。
今日他竟反常的不是一身素黑色的斗篷披風與偌大的風帽。
面具還在,卻換了一身淺棕色的直裰,領口和袖口處還繡著精緻的暗紋,頭髮一絲不苟地挽在頭頂,用白玉冠固定的十分穩妥,雖然是坐在那裡,卻也顯得氣度翩翩。
這與她之前見到的冬烈是完全不同的。
不光是裝束,更多的是氣質。
彷彿忽然變得坦然了許多。
坦然?
江櫻亦不知自己是怎麼想到拿這個詞來形容他的,也未多做深究,只盡量自然地看向他問道:“怎麼這麼一大早過來了?我聽晉大哥說,今日你不是要同他一同趕赴西北的嗎?”
“放心,並不耽誤。”冬烈微微搖頭說道,“坐吧,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冬烈的這番口氣裡好似也透著一股江櫻所說的‘坦然’,這與之前那個侷促而充滿迷惑感的他可謂是截然兩人。
不開口則以,他這麼一開口,江櫻心中咯噔一下,登時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來。
是不是……已經記起來了!?
江櫻動作有些遲緩地在一張椅上坐了下來,二人中間僅僅隔了一張放置茶盞點心的梨木高腳小几。
可就在此時,卻見冬烈信手取出了一個小物件來,沒說什麼就放在了二人中間的小几上面。
江櫻下意識地去看。
卻見竟是那隻盛放著能使冬烈恢復記憶的藥丸的小錦盒。
江櫻伸出一隻手去,將錦盒輕輕開啟了來。
錦盒中,一粒暗青色的藥丸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散發著濃烈且刺鼻的不知名藥草的苦澀氣味。
江櫻愣住了。
到底還是沒吃下去……
合著身上這股從內至外的改變,竟非是因為記起了之前的記憶與往事,而是下定了決心要將這些已經遠離自己多年的陳年舊事徹底放下了之後的釋然嗎?
冬烈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可從她的臉上,要想找出除了呆滯之外的第二種神情,也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但這應當也算是……一項隱藏真實情緒的好本領?
“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他問道。
江櫻手指稍一用力,將錦盒“嗒”的一聲合上,道:“倒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也沒什麼想問的?”
江櫻想了想,搖頭。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她也不想再去說一些試圖動搖他的話。
就好像重要的人要走了,與其多說,倒不如讓對方走的相對輕鬆一些,心安理得一些。
“當真沒有?”冬烈又問。
江櫻想了想,說道:“……爹走的時候,你不在,既然回來過,不如去祠堂上柱香再走吧。”
冬烈聽罷沒有說話。
江櫻以為他不願意,便道:“不去也行。”
乾脆就當,他根本不曾回來過罷。
面具下,冬烈無聲失笑。
“阿櫻,短短几年,你怎麼變了這麼多?”
☆、323:敵意是相互的
“都不肯開口勸我兩句?”
冬烈如是問道,口氣裡既有不解,又有欣慰,甚至還有幾分故意流露出來的“委屈”。
江櫻一個激靈抬起頭來,微微瞪大了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