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櫻連呼吸都凝住了。
方才,她都聽到了些什麼?
說好的是程尚書家那位智障的公子乾的呢?
合著是背了黑鍋?
江櫻眼前一陣發黑。腦中轟轟作響,奔騰而過的草泥馬估計遠遠不止一萬頭。
而冬珠因為過度激動而死死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去看江櫻的表情。
她不是不知道這種行為等同火上澆油,甚至稱得上是‘自投死路’,但她真的不想再揹負著這種愧疚與江櫻相處下去了,尤其是此番得見江櫻的反應。更加讓她不敢去想象若江櫻再次得知她的又一次欺瞞,會是怎樣的反應。
倒不如索性全部倒出來,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罷,好歹她再沒什麼隱瞞了!
“這兩件事情都是我的錯。全都怪我!你要打要罵,我半句怨言也沒有!”冬珠仍舊緊緊閉著眼睛,然而抓著江櫻的手臂卻是越來越緊:“你能打能罵就儘量打罵於我,但千萬不要不理我,我承認我起初與你求和,的確是別有居心,是因為阿烈才放軟了態度,雖表面對你言聽計從,但實則經常在心裡埋怨你,說你的不好——”
竟還有這個?
她竟完全不知情……
“……”江櫻覺得她的人生觀,這回是真的崩塌了。
“但後來我是真的很喜歡與你做朋友、做好姐妹!”
“去你的好姐妹!”
天底下有這樣做姐妹的?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嗎!
江櫻豁然將冬珠的手臂甩開,縱然之前多處不對付,但還是頭一回對她使了句‘不文明用語’。
又很有氣勢地摔了門而出。
從未被人發過火的冬珠瞧著這一幕,悵然若失地呆立了片刻過後,便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懊悔與委屈,整個人都為這種洶湧的情緒左右,難以剋制之下,往凳子上重重地跌坐下去,十分不講究形象的仰面痛哭了起來……
這哭聲,相當殘酷地打破了客棧中剛剛入睡的房客們、一整夜下來堪稱是所為數不多到可憐的睡眠時間……
……
次日晌午飯罷,江櫻便與華常靜離開了黎安城。
離開之前,冬珠來找過她數次,可她看也未曾看過一眼。
小黑還沒醒,約是真得等上整十二時辰,故而仍舊被安置在馬車內廂中。
“……還生著氣呢?”一身男裝的華常靜在馬車裡悠哉自得的磕著瓜子兒,見江櫻隔著鏤空的車窗望著外頭道路不停倒退的大葉楊,自打從鑽進馬車裡開始,就沒更換過姿勢,不禁有些擔心她的脖頸是否吃得消。
“沒有。”江櫻悶聲悶氣地道。
“這還叫沒有呢?”
江櫻癟了癟嘴,道:“我在想今晚上吃什麼而已。”
“那你想到了嗎?”
“吃燒烤。”江櫻道。
華常靜聞言立馬兒來了精神,拍手道好。
託清波館的福,她吃過兩回燒烤,那叫一個過癮。
而江櫻的一項人生理念則是:這世間,沒有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事兒。如果有,那就兩頓。
管她什麼冬珠還是夏珠呢,吃好喝好了,心情自會跟著好起來的。
京都,晉國公府。
近來的晉家不太平靜,尤其是晉擎雲,最是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