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的人?”嬴穹一面繫好腰間的衽帶,一面驚惑問道:“所為何事?”
晉覓身邊的人和他這個主子一樣,往日裡一有正事,幾乎是找不見人的,從不在需要出力的時候露面,是以與他這個主帥,可以說是‘素無往來’,而眼下忽然聚集於他帳外,想必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這個大公子,剛被晉公趕回來還沒足兩日,難道又捅簍子了不成?
竟還捅了個須得他出面來解決的簍子?
嬴穹心中已覺不妙,等著那士兵回答他的問題。
“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只聽他們說,大公子身受重傷,剛被軍醫救治醒來,便被二公子手下的人拖去了肅清檯!”士兵無不畏懼地說道。
“什麼?”嬴穹大為驚異。
肅清檯歷來是行軍法處置軍中上下違紀之人的地方。這時屬深夜,究竟是出了何事,竟讓向來沉穩的二公子有如此驚人之舉?
嬴穹驚異間,又聽那士兵顫巍巍地補了一句:“他們還說二公子直接明言吩咐了宋統領前去監刑,要將大公子雙腿打斷為止……”
打斷?!
這是瘋了嗎!
嬴穹豁然一握拳頭,面色驚駭地大步出了帥帳而去。
這一出去,才發覺入睡前的朗朗夜空已不復存在。漆黑如墨的蒼穹之上。竟是連一顆點綴的星星也再尋不見,烏雲快速地湧動著,似起了狂風的江面捲起的一層層巨浪。渾濁而又洶湧。
嬴穹心底莫名一沉,加快了腳下步伐,領著後頭一群為晉覓‘請願’的部下趕去了肅清檯。
遠遠地,就見肅清檯外圍了一層人。情形十分躁動。
“你們竟敢擅自冒犯大公子,真是放肆!”
一名不知是何職位的披甲軍擋在肅清檯前。義憤填膺。
“放了我們大公子!”五六個人在一側高聲附和著。
而立於肅清檯上一身整肅副將盔裝的宋元駒,好似根本沒有瞧見臺下的嘈雜一般,手持長槍而立,全然不為所動。
而他身側兩名著意挑選出來的行刑軍士也稱得上十分鎮定。握著軍杖的手不曾動搖過,面容肅穆嚴正。
三人往肅清檯上這麼一站,還未開始行刑。便讓人心中驚懼之意,心知倘若晉覓真的上了這肅清檯。怕是真的沒有辦法完完整整的下來了!
不曾理會臺下的反對之聲,宋元駒面色沉沉地一抬手,凝聲道:“將大公子押上來!”
其話音剛落,便有人將晉覓從臺後押了上來,一步一個階梯,不顧晉覓的掙扎。
晉覓感受著二人將自己的手臂箍的生疼,全然沒有要留情的意思,心底不禁有些沒底起來。
他被醫治轉醒之後,又被人強行灌了醒酒湯藥,頭正劇痛時,卻又遭晉起手下的人強行拖出了營帳!
他固然驚怒,卻並無絲毫畏懼。
因為他知道晉起就是心中怨憤再難平復,卻也不敢真的對他如何!
而就算真的氣昏了頭腦,執意要對他行刑,怕也沒有這個權力!
這晉家軍營裡其他人,包括嬴將軍在內,難道真的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杖責這一百軍棍不成?
他不是普通的將士,他是晉家的嫡長子,是未來晉氏的掌舵人!
換而言之,這整個晉家軍營都是他的!
誰敢動他?
喧囂中,宋元駒抬起的手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