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笑著點頭，想到他在供銷社供職，便問：“你們的供銷社，應該也有我們公司的產品在銷售吧？”
“自然是有的，我雖然剛接手供銷社不久，但也知道，同款食品，喜順來果醬的銷售額比其它公司的要高，就是這價格貴了點！”盧凱笑著道。
“一個產品貴自然有它的道理嘛，我們公司提倡做最健康最衛生最合格的食品，在品質上非常注重，所以原料上的挑選也是很嚴格，這成本高了，價格自然而然的也相對提高。”程素一聽，忙不迭的推銷自家產品，又笑道：“而且，我們公司的產品雖然貴，卻也不影響銷售不是？”
“這倒也是。”
程素又想起他的那句剛接手，又問：“從前我好像不見盧主任在供銷社，這是剛來任職的？”
盧凱點點頭：“我在市供銷社任職也不到一個月時間，才來半個月，所以，程老闆給我們社裡提供的果醬，這價格上，能不能再優惠點？也好讓我多做些業績啊！”
程素吃吃的笑了起來：“盧主任可真會打蛇隨棍上。”
“我這也是沒辦法啊。”盧凱露出一個苦笑，看了程素一眼，道：“程老闆也是做生意的，也知道現在的發展路程，供銷社往日的霸氣和熱鬧，隨著改革開放，一些政策的更改，人民的購買能力上升，現在很多商品都單設櫃臺另開門店。反觀供銷社，用一個詞江河日下來形容也不為過。”
程素有些訝然的看著他。
“怎麼，程老闆不相信我所說的？你可以去市裡走一圈，是不是很多商店都掛牌做生意了。”盧凱有些悵然地道：“現在國家逐漸取消商品統購統銷的政策，各類票證逐漸退出市場經濟領域，所以，如今供銷社的經營規模和經濟效益都在逐漸下降。說句不好聽的，估計沒多久，供銷社破產，我和大批供銷社的職工就要下崗了。”
“我並非不相信，而是覺得盧主任的眼光超然，出於我想象，既然您有這番見地，怎麼還會進到供銷社系統供職呢？”程素有些奇怪。
對於盧凱所說的，她很清楚是真的，隨著社會和經濟的飛速發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消費水平提高，很多東西，都不需要憑著票去供銷社才能買了。
就拿肉來說，以前豬肉都得憑肉票去買，現在哪用啊，只要你吃得起，總有市場買。
而再過幾年，供銷社就會完全沒落，直到再後來的改革，才會成為霸主。
☆、 順勢而為
知道供銷社以後的沒落，那是程素自己活過一世，但盧凱知道，卻不是因為他和她一樣是傳過來的，而是因為眼界。
他目光敏銳，頭腦清晰，對現在的經濟體系也清楚瞭解，也對供銷社分析過它未來的發展，明顯是不樂觀的，他既然知道了，怎麼還會繼續供職進來呢？
對於程素的好奇，盧凱沉默了下。
程素見此，以為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連忙道：“你若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
盧凱笑了笑，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事實上，我原本也在鄰縣裡當老師，上月，我爸去世了。”
程素心裡咯噔一聲，有些遺憾地道：“對不住。”
“沒事。”盧凱心中微暖，看她一眼又道：“我爸他在供銷社任職了一輩子，經歷了供銷社的輝煌和沒落，眼看到現在的供銷社一日不如一日，也是急的。他啊，本來就身體不好，為了提高供銷社的業績，日思夜想，這不，忽然就病倒了。”
程素抿了一下唇，大概也猜到盧凱供職的原因了。
果然，盧凱繼續道：“他臨終前，就是想我接他的班子，將供銷社一直辦下去，維持下去，別讓跟了他大半輩子的老職工下崗，老了才沒個著落。所以，我就來了。”
程素嘆了一口氣。
“但社會發展是必然的，現在處處都抓經濟，國家引進外貿，還搞出口，咱們還停留在老一輩人的思想，也是行不通的。”盧凱嘆息道：“我現在能做的，也不過是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儘量給這些職工們多爭取一天的工分和工齡罷了。”
程素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道：“你也別太灰心，現在離沒落，還有的是時間呢，等到沒落時，只怕職工們都退休了。”
盧凱看過來，笑道：“看你年紀輕輕，卻看得分明啊，未來誰知道呢！”
我知道啊！
這話程素她是不會說的，她本來對這個行業就不太瞭解，以前讀書的時候，也就是粗略瞭解了一下改革開放的程序而已。
而供銷社會沒落，那也是必然的，好像是九十年代中後期的經營不行了，負債累累，虧損無數。
但到了二十一世紀，供銷社系統又起來了，農資產品連鎖超市再生資源農副產品是主要的收入來源，不過這個程素是更不好說了，她如何能解釋啊？
“盧主任也不必憂愁和給自己太大壓力，人們生活離不開吃穿嚼用，抓住這些一直經營就是。也不必抗拒改革，國家要怎麼改革，就跟著國家怎麼走，有句話說，順勢而為，說不定有一天，供銷社系統也會成為霸主的存在了。”程素好不容易才組織到語言道。
盧凱訝然。
“我們不能阻止時代的變更，那就順勢而為吧，有時候，壞的也未必是壞到徹底的。”程素呵呵一笑，又聽到公交車的售票員報站，連忙道：“我到了，得轉個車，盧主任，有空再聊哈。”
“哦哦。”盧凱連忙站了起來讓她出去。
“對了，關於你們社裡的果醬價格，你到時候再找我，我讓我們的業務主任給你一定的優惠！”程素又說了一句。
盧凱感激的笑著點頭，車子遠去，他看著程素的人也變得小起來，喃喃的說：“順勢而為！”
☆、 寧格……不對勁兒？
在公司陪著應小雅對賬忙活一天，就到了約定去她家做客吃飯的時間，程素先行一步，她要回家等著和齊泰國一道走，應小雅和寧格二人自然是一起的。
程素悄悄地將寧格拉到一邊，吩咐他要買些好點兒的禮品，別空著手去。
“為什麼？”寧格有些不解，不就是吃個飯麼？
程素一瞪他：“你和小雅一道出現，還做得出空著手去人家家裡啊？這什麼禮貌？”
死小子，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應小雅他們家，只怕這回請飯也不是真為了應小雅和他們同事一場呢，而是為了寧格。
“那我和你們一道走就好了！”寧格是真不懂。
程素翻了個白眼，道：“都說好了，你就別做我和我們家老齊的強力瓦數電燈泡了。”
寧格對程素時不時飈出來的話表示不懂，但也聽出這肯定是叫他一邊兒去的意思，不禁撇撇嘴道：“重色輕友。”
程素才不理他，再次吩咐了一句，就匆匆的拿了包走了。
而作為主人家的應家也是很重視這次請客，這應小雅的母親應主任特意請了半天的假期，早早就去農務市場準備晚餐的食材，還千吩咐萬吩咐應縣長早點回家，免得客人來了，都沒個作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