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建國連忙拉著她，道：“不是的，媽，爸沒說讓你回去。是讓我拿米過來給你！”
齊母臉色一變，看向他腳邊，用個蛇皮袋裝著的東西，就是大米？
“拿米過來？”齊母咬牙，道：“你爸是鐵了心要讓我自己在這邊單過了？你就沒和你爸說？鳳萍呢！你們都吃什麼長的，幫媽說個好話都不會了？”
齊建國很難堪，道：“說過了，但是，爸他……”他遲疑了下，小心的覷了一下老母的臉色，道：“爸說讓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
齊母跳了起來，指天大罵：“齊樹華，這黑心爛肺的狗東西，讓我反省，我反省個屁。沒良心的東西，我是瞎了眼才嫁給他這個喪天良的！嗚嗚……”
齊建國頭一痛，又來了。
齊母哭了一會，就怕拉著小兒子的手，道：“建國，你再去求求你爸。這舊屋，住不了人啊，屋頂漏水，晚上，晚上還有鬼！”
齊建國臉色微變，道：“媽，你別胡說。這是我們的祖屋，齊家祖先都供奉在這裡的，這話要是讓爸聽到了，他只會更惱你！”
“我真沒騙你，晚上他們都站在我床邊對我說話。嗚嗚，建國，媽不能住在這裡啊，再住著，媽就得死了。建國，你不能見死不救，不能沒有娘啊！”齊母哭著說道。
齊建國抿了一下唇，眼神不忍。
“建國，你是讀書的好苗子，你爸最看重你，只要你和你爸說，他肯定會聽的，你就說，不讓我回去，你就不讀書了怎樣?”齊母腦子靈光一閃，冒出個提議。
☆、 做婆婆的不能輸
齊建國聽到母親的建議，不由皺了一下眉，心裡有些不高興。
“媽，怎麼能這樣呢？其實，你只要跟爸認個錯就成了。”齊建國說道：“爸也不是硬心腸的人，你服個軟，又不會少塊肉。”
女人跟老公服個軟，這不是很容易的事，他媽卻要他拿自己的學業來說謊？怎麼想都覺得心裡頭不舒服。
“現在哪是服軟的問題，是你爸說了，要你嫂子下了這口氣，這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嗎？你爸是要逼著我這個做婆婆的去對你嫂子低聲下氣，去認錯。呸！有這樣的婆婆嗎？”齊母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那也是媽你做事兒不地道，不怪得嫂子他們生氣，你……哪能做那樣的事呢！”齊建國說著，紅了臉，他一個青頭鴨，又是保守的孩子，實在說不出那話。
要不是他心裡不忍，卯足了勁兒去問老爸，他都不知道老爸為啥生氣，更不知道他媽，竟然在後面幹了那樣的羞事。
真是的，她咋能想到那樣呢，也太過分了！
齊母聽著語氣不對，臉沉了下來，瞅著他道：“怎麼，連你也要跟著外人來懟你媽了？覺得我丟人現眼了？你這死小子，你出生那時，夜晚總愛啼哭，是你老孃我，坐個月子還抱著你走來走去直到天大亮。你大哥沒良心，被個女人迷得七葷八素的，你也跟著有樣學樣，沒良心了是不是？別忘了，是誰給你供書教學，給你喝的奶。”
得了，又拿這說了一萬年的事來說了！
齊建國失了耐心，道：“媽，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但爸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平時是看著好說話，但到了大事兒，他決定了的，哪有說不的？當初，你也死活不讓大哥定這個親，爸怎麼說的，最後你還不是拗不過來！”
提到這一點，齊母就滿心的後悔，當年要是真的死活不肯，寧願拿刀抹脖子也不讓老大定親，會不會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做夫妻幾十年，老頭子的倔，她不是不知道。
但就這樣服軟麼，她也做不到，這樣服了軟，她一輩子就抬不起頭，只會被媳婦踩在頭上了！
“所以我讓你去跟你爸求情啊，你爸最疼你，你學習好，只要你威脅一下，他肯定服軟。兒啊，算是媽求你了，在這住著，媽真的活不下去啊！”齊母又抹起了眼淚。
齊建國也不想再說下去了，就道：“媽，我會向爸說，但我可不保證爸會聽我的話，你也知道爸的脾氣呀。其實，只要媽向嫂子認個錯，就啥事兒都沒了！”他看著母親臉上的變化，連忙道：“媽，米我就放在這裡了，我先回去了。”
齊母看著小兒子一個腳底抹油的跑了，不由大惱，追了兩步大叫：“記得啊，媽可等著你了！”
齊建國只揮了揮手，頭也不回。
齊母欣欣的期盼著，讓她去對程素服軟認錯，呸，她才不呢，這是一場婆媳戰爭，她不能就這麼輸了。不然，這家裡以後就沒有半點她說話的份了！
☆、 護女
齊建國也不是心大的人，他先給大哥打去電話，想看看他那邊有沒回旋，可家裡的電話還有他辦公室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只能算了。
回到家裡，齊父看他回來，沉著臉道：“回來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齊建國瞄了一眼父親，小心地道：“被我媽拉著說了兩句話。”
齊父哼了一聲，用力的扯著手上籮筐的竹篾，說道：“不管你媽說什麼，你都別管，這也不是你該管的，你只管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
“嗯。”齊建國點頭，遲疑了一會又道：“爸，媽說在舊屋裡住著很不舒服，人也瘦了。我看媽也知道錯了，不如……”
齊父的手活一頓，瞟向他：“你媽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她說的話，能有幾分能信的，你別管，我自有分寸。”
這是沒打算讓齊母回來的意思，齊建國腦子一熱，道：“爸，總不能這樣下去吧？媽也有年紀了，你們還能這麼僵著過一輩子？嫂子那裡……爸，非要得了嫂子說好麼？”
“建國哇，你還不懂。所謂家和萬事興，一個家的興旺，一定要有好媳婦，也絕不容攪屎棍出現。你嫂子，是個有能耐的，她和你大哥，是咱們齊家興旺的根本。當然，還有你，你把書讀好了，咱家算是出頭了！”
齊建國抿起唇。
“進去唸書吧，家裡的事，不用你管。”齊父又低下了頭。
齊建國怏怏的進屋去，身後，老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建國，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不管長輩後輩，只要做錯了，就該認，就該糾，不能依著年老，就死活不認。人啊，要分清對錯黑白。”
齊建國一怔，道：“爸，我知道了！”
程家，程素的父母也在說著這事。
“我看親家母都去那屋子住了幾天了，還不見搬回去，看來親家公這是下了決心要整治她呢呢！”程母說道。
程父正修著一把鋤子，聽了就回道：“早就該整治了，素她的婆婆，是有些不著理。”
程母瞥他一眼，道：“你就護著你女兒，也不想想，這要是一直不搬回去，以後人家怎麼說你女兒。要我說，差不多就行了，到底是長輩呢，以後說她一個不孝，就夠喝一壺的。”
“現在可不是封建時代了，就是不孝，也是先有不慈才出現的，咱們素，那是頂頂好的。”程父護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