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捧著,道:“近日的政務極是繁忙,叫人理得頭疼,幾個大臣在那爭著,兒臣就出來喘口氣,也省得聽他們磨嘰。”
“可用過午膳了?”
燕皇忙道:“已經用過了。”又看向阿九:“母后你們在說什麼?”
莫太后笑著說道:“哪有什麼?就說著這都要初夏了,天氣熱起來了,這前些日子哀家病了一場,就和你弟弟說,想去行宮避暑休養。”
燕皇愣了愣:“母后想去行宮避暑?可這宮裡頭的事……”冬天去溫泉別莊,夏天去行宮,就這麼不想在皇宮了麼?
“哀家年紀大了,受不得熱,而且這宮裡也有皇后在主事,她打理後宮也很好。”
“母后還很年輕。”燕皇連忙說:“宋氏年紀還小,還不能完全懂事,還得母后多指點才行。”
莫太后垂下眸子,道:“她也不小了,而且冊封多年,哀家再管著後宮的事也不像。而且,哀家在這宮裡,殫精竭慮了半輩子,也儘夠了,哀家就想養養花,逗逗孫子,安享晚年。皇帝,該不會這點都不滿足哀家吧?”
這話,像是在說笑,燕皇卻是嚇了一跳,連忙道:“兒臣不敢,是兒臣無能,叫母后受累了!”
莫太后慈愛的看著他:“這二十年,你治國嚴謹,從沒缺過早朝,才使得百姓安居樂業,你辛苦了。”
燕皇心神一蕩,眼睛閃爍著淚花,道:“兒臣不苦,都是母后一路扶持著兒臣走過來,沒有母后,就沒有兒臣的今天。”
他只是出身低下的繼子,遠不及阿九這個嫡子尊貴,可她還是舍了親生的兒子,把自己扶上了那個寶座,一坐就是二十年。
他靳誠,是這北燕國的主人,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
燕皇垂下眼簾,戴著扳指的大拇指撫摸著茶杯沿。
阿九看著莫太后和皇兄的談話,眉頭皺了一下,心裡升起一股子淡淡的怪異感,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皇帝你登基已經二十年,後宮各宮卻依舊沒充盈,便是皇子皇女也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作為皇室,實在不夠,你也該選秀充盈後宮多繁衍子嗣了,哀家也想多看幾個新鮮面孔。”莫太后笑道:“要不這樣,哀家這趟去行宮,也宣幾家貴女過來陪侍,到時候給皇上添幾個可人兒?”
燕皇臉色一變,騰地站了起來。
莫太后愕然的看著他。
燕皇也感覺自己反應過激,強笑道:“母后,北伐征戰剛完,選秀的事容後再議吧。時辰不早,兒臣也該回去處理政務了。”又對阿九道:“皇弟,你回來也閒賦多時,戶部的郎中周衝罷黜,你去填了那個位置吧!”
蹊蹺
燕皇的話一出,阿九就驚訝不已,同樣震驚的還有莫太后,只是她臉上半點不顯。
戶外郎中,這可是掌管一國錢糧的部門,郎中一職,也是實打實的實缺,就這麼給他,真的可以嗎?
“皇兄,這是不是?”阿九有些遲疑。
燕皇見他遲疑,就道:“怎麼,你還想推脫不成?阿九,你今年都要及冠了,從前也沒正式領過差事,就是這次去南嶽,也是暗裡去的。如今回來了,是該領差事了,難不成你還想偷懶?”
阿九忙道:“皇兄,明淵他們幾個也都大了,您看是不是該讓他們……”
燕皇淡聲說道:“他們也有他們的去處,戶部你看著,朕也很放心。而且,有朕在,你難道還怕誰給你使絆子不成?”
阿九失笑:“倒不是。”
“不是就行。”燕皇看著他,眼神幽深,道:“阿九,你是朕的唯一弟弟,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朕還親自守著了。你和朕年紀相差之大,別說是兄弟,便是似兄似父也說得過去。朕相信你。”說著,又看了莫太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