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會問這個問題齊銘瑄一點都不奇怪,他走到黎舒對面,扶住他肩膀,親親點了點頭,於是黎舒就知道了,原主是牢裡那位“黎城”的親生孩子。

“子舒。”齊銘瑄喚道,聲音很輕、很柔。

黎舒抬眸,撞進一雙溢滿柔情的漆黑眸子,齊銘瑄眼型狹長,總會給人一種鋒利危險的感覺。而每次看向黎舒的時候,這雙眼睛的主人都會小心掩起眸中鋒芒,像一隻只有在主人面前會小心翼翼收起所有利爪的大貓一樣,露出溫順無害的一面來。

黎舒有些晃神,他聽到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子舒,不要擔心,我不會讓這件事波及到你身上的,別害怕。”

聽到齊銘瑄的寬慰之語,黎舒從才知道,齊銘瑄糾結的根源在這裡,因為害怕“黎城”的真正身份曝光後,自己會受到傷害,齊銘瑄竟想以一己之力將這件事壓下。

黎舒心中微動,淡淡的暖流湧進心口,他主動握住男人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眸中亦是暖暖的光。

“陛下不必為臣擔心,臣與‘黎城’早已斷絕父子恩情,他是什麼身份,做了什麼,臣都不會放在心上,臣也不會為了他搭上自己的一生。”

齊銘瑄反手回握住那隻手,又用另一隻手將之包裹,雙手捧住放到胸前,聚攏的眉梢慢慢鬆開,“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的了。”

聽到黎舒這番話,齊銘瑄提起的一顆心終於緩緩放回原地,黎舒向來言出必行,既然說不會為“黎城”搭上自己,只要他這邊行動謹慎點,就肯定不會發生他之前擔心的那件事。

“那……陛下可有審出什麼來?”黎舒問。

齊銘瑄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黎城”這個人骨頭硬得很,齊銘瑄用了好幾種法子都沒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

這樣的結果黎舒多少能猜到一點,“黎城”能以一個西瓊細作的身份成為大周的丞相,權傾朝野多年沒露出過馬腳,可見他行事有多謹慎小心,若不是這次意外得到了那本冊子,恐怕到死,“黎城”的真實身份都不會暴露。

原劇情裡,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黎城”是西瓊細作這件事,要知道原劇情最後整個左相府都不在了,“黎城”的真實身份也隨之湮沒。

“陛下,臣想去見他一面。”黎舒摩挲著手指,眼裡閃過明滅的光。剛好之前的任務獎勵裡有一小瓶真言丹,據系統說,只需一粒就可讓金丹以下的修者口吐真言、有問必答,對付一個凡人肯定是綽綽有餘的了。

西瓊一直以來都是大周的心腹大患,一個能官拜宰相的西瓊細作,即使他這些年只是每半年與西瓊互通一次有無,他身後鋪展開的龐大關係網,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意外抓到這麼大一條魚,輕易放過豈不是很可惜?

黎舒眯了眯眼,正好,他也有些事想找“黎城”問個清楚。

齊銘瑄沉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為了從“黎城”嘴裡問出點東西,齊銘瑄動了不少刑罰,“黎城”如今的模樣著實算不上好看,地牢陰深,再加上齊銘瑄怕“黎城”說什麼話刺激到黎舒,怎樣也無法放心讓黎舒一個人過去。

放下手邊的事,他執起黎舒的手,離開御書房。

兩人穿的都是廣袖長衫,手垂下來並肩走在一起倒也看不出袖裡的手是簽在一起的。

“黎城”是特殊罪犯,被單獨關押,看守的人也是齊銘瑄的嫡系部下,若是旁人想要見他一面,只怕是有求無門。

但黎舒不一樣,有皇帝親自帶領,誰敢不長眼地攔人。

關押的地方很隱秘,齊銘瑄帶著人走下長長的階梯,解釋:“前幾天有人想劫獄,便將人轉移了。”

黎舒:“那些人抓住了嗎?”

“沒有,”提起這件事,齊銘瑄眸色加深,“這些人很奇怪,好似不怕痛,傷了跟沒傷一樣,我們好不容易留下一人,卻……”

想到那時的場景,齊銘瑄心底發寒,當時他要求留下活口,本是想從那些人嘴裡問出什麼來,可當揭開面罩,露出的卻是一張青灰色的臉,黑夜裡看不清楚,燭光下才發現,這人臉上爬滿了暗黑色紋路,密密麻麻從頭頂往下,蔓延到衣領裡。

幾人對視一眼,暗羽上前將人衣領扯開,果不其然,被黑衣遮掩下的面板和臉上一樣,青灰色,佈滿黑色紋路。

“那些黑色紋路里彷彿是活的,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湧動,人也一直昏迷,直到現在都沒清醒。而且,那個人的呼吸非常輕,湊近了才能感受到。”

“人我關在‘黎城’隔壁,沒敢多動,你要是好奇,可以去看看。”

那人的情況確實奇怪,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奇景,將人鎖在暗牢裡,不敢妄動。

“好。”黎舒被勾起了好奇心,根據齊銘瑄的形容,這人的情況很像他在以前所在世界見到的一種,具體情況得等見到人才能見到。

暗牢裡不設獄卒,守衛的都是暗衛營的人,此處涉及到的秘密太多,不適合有生人進來。

說是暗牢,更像是一間密室,石牆圍繞,深處地底,暗不見光。牆壁上隔五步置有火把,熊熊燃燒的明黃色火焰驅散黑暗,帶來唯一的光明。

沿著蜿蜒的石階向下,走了大概兩刻鐘,一道黑色牢門出現在眼前。

看守的暗衛上前行禮,將牢門開啟。

在這些人面前,齊銘瑄從來不避諱,牽著黎舒的手,一前一後進入關押“黎城”的暗牢。

一根長長的黑色鎖鏈從牆壁高處垂下,將人的活動固定在暗牢之內,“黎城”腳上,手上都帶著鐐銬,正垂首坐在牆邊。

聽到牢門被開啟的聲音,他身體瑟縮一下,緩慢抬起頭。

這幾天都折磨已經徹底磨掉了他身上養尊處優的痕跡,蓬亂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他歪了歪頭,遲疑道:“齊銘瑄?”

他的嗓子已經喊啞了,像是被齒輪摩擦過的聲音在暗牢裡響起,齊銘瑄不適地皺了皺眉。

“他怎麼這樣了?”齊銘瑄問,他記得前幾天來的時候,“黎城”還不是這幅神智近失的樣子,尤其是因為要帶黎舒過來,他還特意提前吩咐過,讓人把這邊收拾一下。

“回稟陛下,這個人昨天晚上瘋瘋癲癲說了一宿的話,昏睡了一會兒,再醒來就成這樣了。”

齊銘瑄眉間的皺痕加深,嘴唇也緊緊抿起,若“黎城”因為受不住刑瘋了,這邊的線索就徹底斷了。

鋪陳在地下的暗網、神秘古怪的營救者、不知留有多少暗手的敵人……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讓他重視“黎城”這個人。

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也是唯一一個突破口。

“陛下,臣過去看看。”黎舒小聲道,齊銘瑄還牽著他的手,黎舒說這話,是想讓他先把手放開。

哪知齊銘瑄不但沒鬆手,還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黎舒掙了掙,沒掙脫,不解地轉頭,見齊銘瑄正滿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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