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燕琅離開之前特意安撫了幾句,但這個年紀的學生要是能被三言兩語按下去,那學校裡也不會有那麼多問題少年了。
班裡邊的學生們最開始還只是眼神交匯,過了會兒就忍不住擔憂的議論起來,班長制止了幾回,再後來自己也加入到這裡邊兒去了。
巡查紀律的老師過去問了問情況,也是一籌莫展,這麼發酵了一段時間,等燕琅跟米延一起回去的時候,班級裡幾乎立即就發出了一陣沸騰般的驚呼。
“老師,”最前邊的幾個迫不及待的問:“薛澤濤他們呢?”
“回宿舍了。”燕琅看著面前這些滿臉關切的孩子,笑了笑,把事情經過大體一講,最後說:“沒事了,都放心吧。”
聽說棟哥那群人都給抓起來了,班級裡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歡呼,直接把巡查老師給招來了,燕琅手掌往下壓了壓,自己則出去跟那老師解釋情況。
有這麼一檔子事在,接下來的晚自習學生們就有點靜不下心來,只是看金老師這個親身經歷的人表現的這麼雲淡風輕,慢慢的也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重歸平靜了。
米延找到了明天競賽要用的東西,人卻沒急著走,而是像往常一樣伏在課桌上,回想上樓前心臟那一瞬的悸動。
他這麼想了一會兒,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金老師剛到班級裡來的那個下午了。
暑假剛剛過去,空氣裡隱約還帶著點燥熱,她穿了件深藍色的連衣裙,隨意的扎著頭髮,那時候風從窗邊吹進來,好像都沒那麼浮躁了……
燕琅低著頭坐在講臺上翻書,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頭一看,正對上米延的視線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注視著自己,被自己發現之後動作也沒有變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以為米延是有事要說,就把書合上,走下去輕輕問:“有事嗎?”
米延仍然保持著趴在桌子上的動作,說:“老師,明天我就要去參加競賽了。”
燕琅不明所以,說:“然後呢?”
米延忽然笑了,直起腰來說:“等我拿到獎盃,送給您好嗎?”
燕琅忍俊不禁:“都沒開始比呢,就這麼有信心?”
米延抱著自己找出來的書本站起來,說:“我就當您是答應啦。”
燕琅含笑點了下頭,他微微頷首致意,然後就抱著書腳步輕快的出去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其餘幾個人都還沒睡,脫了衣服叫對方幫自己上藥,一邊疼的齜牙咧嘴,一邊說金老師當時多麼有高手風範。
米延一進宿舍眼睛就被那些白晃晃的膀子辣了一下,輕輕把下鋪的薛澤濤踢開,自己抱著膝上型電腦到了上鋪去。
薛澤濤光著膀子,褲子也褪了一半,站在下邊手扶著床邊叫另一個男生幫自己抹紅花油,一邊被抹一邊哎哎呀呀的叫,場面不堪入目。
米延把筆記本開啟,聽這聲音就忍不住想皺眉:“朋友,到陽臺去抹好嗎?”
他真的不想若干年之後回想起今天,腦海裡清晰浮現出來的不是金老師,而是薛澤濤白晃晃的膀子和脫了一半的褲子。
薛澤濤還沒說話,另一個人就說:“大神,忍忍吧,他在宿舍裡叫就我們知道,要是跑到陽臺上□□一會兒,整個學校都知道了,薛澤濤也就算了,我們這些良家子弟還要出去見人的。”
幾個男生噴笑出聲,米延也笑了,笑完之後他臉色恢復平靜,手指熟練的敲擊著鍵盤,侵入學校的資料庫裡,調取了金老師的資料。
燕琅平時不會在班級裡說自己的私事,私人資訊也很少提及,米延只聽級部主任提過幾次,說金老師唸書時候也是天才級別的,高考還是本市的理科狀元,他想了解金老師的過去,但她卻只會在偶然間提起隻言片語,剩下的就都是緘默。
金世柔拿過的獎項很多,簡歷裡說的很清楚,再加上她在這所學校唸書時候的記錄,米延慢慢的拼湊出一個自己所不瞭解的金老師。
她今年二十二歲,比自己大五歲;
她參加過很多競賽,拿過很多獎項;
她考進了國內最好的大學,大學裡的成績仍然是數一數二……
她在這所高中就讀了三年,取得過無數榮譽,他找到了她當時的學生證照片,年輕青澀,臉上微微帶著一點笑。
還有她參加學校比賽時候校報上刊登的照片,藍色校服裡邊是白襯衫,頭髮挽起來,清清爽爽的樣子。
米延把照片儲存了下來,視線掃到她家庭資訊的時候,不禁楞了一下。
金老師的父親叫金亮,母親叫錢英,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米延屈指敲了敲額頭,這麼過了會兒,就想起來自己之前用手機搜尋的時候下邊曾經彈出來一個新聞框,說的是錢英女士因為女兒被騙婚在某高校門口掛橫幅,標題寫的聳人聽聞,他一向不理會這種事,掃了一眼直接給無視過去了。
金老師的母親也叫錢英,而且那條新聞出來的前一天金老師請假了,回來之後提及自己離婚了,那麼新聞報道中出現的錢英,會不會就是金老師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