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下,只聽“砰砰”兩聲響,老舊的門被人踢的直晃盪。
玉歲安撫了一下姜笙,忙上前開啟了門,來人是姜王氏的嫡子姜許恣,平日裡姜笙還要喊聲堂哥。
姜許恣看了眼姜笙,本就不耐煩的臉上又生起兩分厭惡道:“一天到晚哭哭唧唧的,剋死我爹了,還想剋死我不成!”
姜笙聞言只底下了腦袋,咬了咬唇未與他爭辯一字一句,只是問道:“堂哥來這找我有事嗎?”
姜許恣猛地踢開下門道:“我娘找你去前廳一趟。”想到此不禁眉頭挑了挑,面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斜靠在門邊道:“我方才可聽說,他們要將你的錢財逼出來,再將你灌藥毒死扔出去,你說這可怎麼好呢?”
果然,話音一落,姜笙的面色立時煞白一片,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帕子。
見她面上出現了彷徨之色,姜許恣才滿意的舔了舔唇角道:“求求我?從我□□爬過去,我就救你一命如何!不過是救只狗罷了,還是簡單的很!”
玉歲聽不下去忙道:“大公子.....”
“啪!”的一聲,姜許恣一把將玉歲扇倒在地,姜笙驚恐喊了一聲“玉歲姐姐!”忙上前扶住了她。
他這一巴掌用了全力,玉歲的嘴角正留著鮮血。
姜許恣甩了甩袖子一臉不耐煩道:“真是晦氣!少爺我說話還容得你個雜碎插話!真是什麼主子有什麼婢子,我娘說的真對,都是犯賤的貨色。”
姜笙氣得直髮抖,忍不住的咳嗽,上前就要說理卻被玉歲一把攔住,玉歲衝著她搖了搖頭倒了聲“姑娘放心,奴婢沒事。”
姑娘不知在姜許恣手底下吃了多少虧了,無論如何,總是姑娘吃虧。
“怎麼樣,可考慮清楚了?機會可就這麼一次啊,錯過了,再想求爺救你,那是門都沒有了!”話說的陰酸,帶著一副刻薄勁,這般看來與姜王氏簡直如出一轍。
姜許恣想著姜笙的膽小性子,自得她定是被自己下破了膽,正想著她從自己胯子鑽過的畫面,嘴角都不自覺的勾起,怎想姜笙將玉歲扶起來後,看都未看他一眼,一臉默色的從他身邊走過。
姜許恣一愣,衝著她的背影吼道:“怎麼!你就不怕?”
姜笙扶著玉歲,恍若未聞一般腳步都未停下,看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姜許恣竟能看出幾分決絕,心募自一墜,眉頭一凜便跟著她的背影追去。
作者有話說:
第2章 姨母
雪天路滑的很,即便有玉歲攙扶著她,腳下仍舊虛晃的打滑,待行到前廳,主僕二人已積雪滿頭。
姜笙看著緊閉的大門,攥緊了拳頭不禁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玉歲道:“玉歲姐姐在這等著我。”
玉歲忙拉著她搖頭,緊抓著她不鬆手道:“我陪著姑娘一起吧,若是,若是他們欺負起姑娘,奴婢.....奴婢還能護你一會。”
姜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手緊緊拉著她的手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拍了拍那門。
“進來!”姜王氏那尖利的嗓音在屋裡響起,姜笙推開門的手輕顫了一下。
不大的前廳此刻站滿了人,站著的,坐著的約莫二十來人,紛紛側目看向姜笙,那眼睛裡頭都帶著狼光,在姜笙看來,這些親戚與豺狼無意,就等著將她拆分了果腹。
她還未走進,就將姜王氏親親熱熱的上前攬住了她,面上還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不是我不肯讓你們將笙兒帶走,實在是郎君離去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照看好她,他屍骨還擺在後院未停,讓我如何對得起他!”
邊說著還邊抹了把眼淚,垂低下的腦袋靠近姜笙警告道:“你給我老實點。”
姜笙打了個寒顫,一抬頭便見到她陰狠的看著自己,剎那間又轉換了表情,顯出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
姜笙木那的被她推到了身邊坐下。
此刻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道:“姜葫人都死了,哪裡管得了後世,姜笙是我姜家的人,你姓王,你若改嫁,難不成還要帶著姜笙走?說這話也不怕笑掉了大牙!”
此話一落,在場人皆是紛紛應和,最後趕來的婦人上前拉住姜王氏的手道:“妹子啊,姜四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你不過二八年歲,改嫁尚可,何苦拖著個孩子在身,許恣年歲漸長,倒也無需你操心了,你安心收拾好姜葫身後事,再尋個好人家吧。”
姜王氏眼眸一轉,一把甩開了那老婦的手道:“嫂子!姜葫屍骨未寒,你就勸著我改嫁,你怎這般狠的心,你們一個個的想算計些什麼,當我不知嗎?”
“你這話說的......”
姜笙自始至終都垂著腦袋不語,小小的她站在姜王氏一側,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語掰扯著,這些所謂的叔叔嬸嬸們,實在面目醜陋的讓她厭惡。
她動了動身,一步步走到了屋子中央,小聲道:“我誰都不跟,有勞各位操心,姜...姜笙自己回錦州。”
“姜笙,你胡說什麼!”姜王氏一聲利斥,姜笙難以抑制的猛顫抖了一下,長久以來對姜王氏的恐懼仍在,小手強攥成拳頭,不住的給自己打氣,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定了定心神看向她道:“我沒有胡說,有勞嬸嬸操心,堂叔既已去了,姜笙再無理由呆在這裡了。”
見姜笙態度堅決,眾人忽覺得有利可圖,那老婦人忙點頭道:“是,是,姜笙說的對,不過你才十來歲,怎能一人回錦州,來嬸嬸家吧,嬸嬸必好好愛護你!替你父兄照料好你。”
說話間還將她攬道懷裡,抱了抱道:“可憐見得,怎這本瘦弱,這大冬天的怎穿的這樣少!”
言下之意便是姜王氏待她苛待的很,才會如此。
在場之人皆聽的清清楚楚,姜王氏怎會不知,她本就因為姜笙突如其來的“反抗”氣悶,在聽到這樣指桑罵槐的話,哪裡忍得住,火辣的脾氣騰的便被激起。
她上前一把推開那個老婦人,不管不顧的將姜笙又拉到了身側,插著腰道:“怎麼個意思?這是指摘我待這小丫頭不好?可還有天理?我給她吃給她喝,你們當初怎不管不顧,現如今到來充當好人了!我家郎君屍骨未寒,便上趕著來欺負我這孤兒寡母!來啊,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帶姜笙走!”
說罷,拉著姜笙的手狠狠的扭掐了她一下,玉歲眼疾手快的撥開姜王氏的手,將姜笙護在身後。
在場人聞言,皆是你看看我看看你,顯然被姜王氏弄得一怔,畢竟姜家祖輩都是書香人家,雖內裡已蟲蛀腐爛,但外頭卻實實在在的端著,只見一年長的老者“砰砰”敲了敲柺杖,一臉氣悶道:“這,這成何體統?”
姜王氏卻渾然不在意道:“體統?諸位既來分這一杯羹,還談什麼體統?整日道貌岸然論四書五經道德體統,你們哪裡擔得起做的了,一聽姜葫死了,上趕著就來了,還體統?我呸!”
她拖了個板凳就擺在大廳中央,插著腰翹起腿道:“今日我看看,誰敢動!”
“過來!”她一把拖過一旁低垂著腦袋的姜笙,姜笙一個不查被她拖拽的直踉蹌,直直的往椅背尖角摔過去。
“姑娘!”玉歲一聲驚呼,忙上前看去,只見姜笙額角被磕的鮮血直冒,姜笙手扶著額,眼眸微垂,還好方才躲得快,不然此刻該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