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魔幻程度已經超出了梁又綠的想象, 她看看了天空,這大太陽,又圓又亮的, 也不像是會做夢的時間。
為了接受她有個狗兒子這種在「希臘神話世界無比正常在她的世界實屬生殖隔離失控」的設定, 她的內心已經不知道前後打滾,左右空翻了多少次。
大石榴:“媽。”
梁又綠無奈扶額:“你是條狗,得叫汪。”
他們現在還在外面,四周人來人往。要是被誰看到狗在說話會上熱搜的。
大石榴從善如流:“汪。”
梁又綠愣愣看了他好一會,扶額的手用力揉了揉臉,其實兒子是條狗這種事情,給她的震撼還不如——她竟然有個兒子?
什麼時候生的, 她怎麼不知道。
此刻無助的梁又綠只能看向唯一的知情者哈迪斯,他依舊淡定地坐著,似乎只是在陪著她看太陽,完全不知道她已經糾結成麻花辮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哈迪斯才接收到她的求助,他語氣出奇柔和:“你不喜歡, 我可以吃了它, 它現在的能力已經很成熟, 我可以奪過來,不會影響到這裡……”
「啪」。
梁又綠面無表情地拍上他的嘴,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這非人發言都怪他們家代代相傳的吃神傳統。
得找機會讓哈迪斯上上他們這邊的九年義務教育,著重培養他的思想品德, 務必讓他成為一個德智體都合格的神。
父親沒啥用, 還很危險。身為一個母親……母親……她還是覺得這個詞距離她很遙遠, 一時身份轉換很困難。
而且還不是人形, 不過想到他們世界那些變幻來變幻去的本事,也許他本來的樣子並不是這個。
她瞅著小黑狗那溼漉漉,又無辜又茫然的狗眼,忍不住伸出手,猶豫了再猶豫,終於摸了摸他的頭。
“你叫什麼名字?”
大石榴:“汪汪。”
梁又綠:“……”
哈迪斯言簡意駭翻譯:“輪迴。”
大石榴:“汪汪汪嗷嗚……”
面癱的哈迪斯繼續無障礙翻譯:“在你懷裡誕生,又遺落在兩個世界中間的縫隙裡,很想念你的擁抱……”
冷漠的神停止了翻譯,伸手按著大石榴的狗頭,用狗語回應:“不用懷念了,這不是你該肖想的,再有這種想念,就回歸我的肚子裡。”
大石榴委屈趴下去:“汪……”
梁又綠再次揉了揉臉,感覺他們父子兩人的溝通無比流暢,是血緣的淪喪,還是社風的扭曲?她很難理解這份來自狗語的羈絆啊。
不理解歸不理解,哈迪斯的兇殘還是看得到的。她默默掰開哈迪斯掐狗頭的手,然後將小狗抱起來,又輕又軟如一蓬蒲公英,都不敢太用力,怕散開了。
梁又綠又感受那種深刻的,異常熟悉的親密感,剛才那種因為母親這個身份帶來的陌生感,在這一秒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辛苦了。”
掉在什麼兩個世界裡的縫隙,聽著就很可怕。
大石榴睜圓眼睛,傻乎乎看著她,好像隨時要掉淚一般。
梁又綠被他看得很感動,唇齒一碰,叫了他的名字,“傻寶。”
大石榴:“……”
還不如一顆石榴呢。
回家的時候,一家三口只有梁又綠跟狗,梁父梁母也沒有多想,將狗給拎到狗窩裡跟甜甜圈在一起。
然後梁又綠就看到大石榴一巴掌拍得甜甜圈去縮牆角,狗窩他一狗獨霸,不容許它狗酣睡。
能看得出哈迪斯的影子,橫行霸道,九漏魚又多了一個。
梁又綠平靜在需要教育的名單上,添上新的成員。
回到房間,梁又綠才回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很快的,在裡面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張開手剛好在背後將她抱住。
緊密相貼,熟悉的溫度讓她後背都開始發燙,她安靜地靠在他的懷裡,享受這一刻的靜謐溫馨。
記憶沒有磨損感覺,讓她更深地體會到此刻相處是多麼不容易,她連聲音都輕軟到可愛的程度。
“我們這裡,認識到結婚需要一個過程。”
哈迪斯也凝視她,沒有一絲動彈地聽著她的話。
“就是要約會,談戀愛。”她的唇齒淺淺碰著,如咬著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