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面人,雙標悅(1 / 2)

王悅十二歲生日收到了兩份禮物,蔡文姬的古琴和一份工作——尚書檯尚書令王戎的僚屬。

通俗一點講,就是□□總理的小秘書,而且沒有編制,沒有國家財政撥款,沒有各種補助,完全靠尚書令的良心自掏腰包付工資,是個臨時工。是個典型的三無職業。

因他年紀小,還是個臨時的童工。

而摳門戎的良心都給了金錢,到時候說不定連工資都沒有,王悅八成要為這份臨時工倒貼錢。

曹淑卻很樂意看到王悅去尚書檯當臨時工,她生來好強,親生女兒兼未來兒媳是公主,大晉的駙馬要求長的好看,出身士族,有才華這這三點。

前兩點王悅都符合,就差才華這一項,王悅是個神童,琅琊王氏的麒麟子,但誰知道長大成年後會不會泯然眾人矣?

大晉公主不會下嫁一個庸人——當然,河東公主那個什麼都不會的駙馬孫會純屬意外。而且,昨天皇帝已經下旨將兩人和離了,孫會不再是駙馬。

所以,曹淑有危機意識,對王悅的培養從來不會鬆懈,以最高的標準要求王悅。

未來女婿兼兒子不能落後,他必須足夠的優秀出眾,才能娶到公主,次日,曹淑早早的把兒子叫起來,還為了他備了一車禮物,好方便王悅去尚書檯上下打點關係。

王悅起床,曹淑親自動手給兒子梳頭簪發,“……荀家灌娘已經起來了,頂著寒風在庭院練習射箭,女孩子尚且如此,你是個男孩,要比她更勤奮才是。”

曹淑總是用各種理由勸王悅上進,王悅有些不耐煩,道:“清河公主還在睡吧。”

曹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她是公主,天之嬌女,你好意思和她比?話說回來,你前晚怎麼讓清河睡你房間?平日你那些私用之物都不讓碰的。”

王悅淡淡道:“那天是她生日,我沒有禮物送她,就讓她睡我的房間當做禮物了。”

曹淑問道:“可是你昨天生日,清河也沒有禮物送你啊。”

王悅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什麼禮物?”

都是十二歲生日,王悅對待自己和清河是雙重標準。嚴於律己,寬於律清河。

曹淑這十二年來把兒子當女婿養,時刻給兒子洗腦,要兒子對清河好,效果顯著,王悅嘴上淡淡的,行動上總是不知覺的幫清河。

曹淑對未來女婿很滿意,將一個白玉冠扣在髮髻上,用同玉材的簪子別住,鏡子中的王悅君子如玉,飄然若仙。

羊獻容的兒子就是漂亮啊!將來我家清河有豔福了。

曹淑心中暗贊,一副吾家有女婿初長成的驕傲。

送兒子去當尚書檯當童工,曹淑琢磨著今天的三餐菜譜,挖空心思做清河愛吃的菜,還要考慮貴客荀灌的喜好。

正思忖中,管家來報,說家主王導從江南建業派信使送來家書。

曹淑和王導是一對典型的家族聯姻夫妻,兩人沒啥感情,曹淑出身譙郡曹氏,祖先是魏武帝曹操。

她有祖先曹操的魄力和野心,當年鋌而走險參與偷龍轉鳳的計劃,除了幫助羊獻容保護親生兒子,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曹淑身為琅琊王氏的宗婦,她需要一個親生兒子傍身。

子嗣在這個時代,是已婚女人在婆家立足非常重要的籌碼。

先皇后賈南風運籌帷幄,把持朝政十年,在政治民生上都頗有建樹,但因她是個女人,又沒生兒子,太子是庶長子,等太子長大,羽翼豐滿,想要奪權,賈南風才會中了孫秀的借刀殺人之計,逼得方寸大亂,殺了太子,結果被偽帝司馬倫抓住把柄,一杯毒酒了事。

如果沒有羊獻容調換兒子,曹淑會在生下女兒清河後,毫無懸念的繼續懷孕,一直生出兒子為止。

幸好,曹淑有了王悅。長相出眾,天才神童,丈夫王導愛不釋手,把兒子當命根子,各種寵溺。

曹淑“生了”王悅,有子萬事足,就不想睡王導了,立刻和丈夫分房睡,並且千挑萬選,為丈夫納妾,挑了一個家世清白、聰明漂亮、識字通文還會彈琴下棋的少女雷氏,解決王導的生理需求。

曹淑做主把雷氏納進門,塞進了王導的房間。

雷氏這十二年給王導生了三個兒子,曹淑作為嫡母,地位穩如泰山,在家族中也頗有賢名。

今年回琅琊老家祭祖,琅琊王拜了王導為參謀,去江南建業就藩,王導一家跟著南渡,但是剛到地方,王悅就先離家出走來京城找清河,曹淑也惦記羊獻容潘美人她們,藉口找兒子回到洛陽,實際上是打著和王導兩地分居的主意,根本沒打算回建業——一旦去了建業,不曉得幾時回來,兩年後清河公主及笄,要選駙馬,王悅鞭長莫及,徹底沒戲了。

可是王導捨不得寶貝兒子啊!遂派信使催老婆孩子趕緊回建業。

曹淑展信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就是催促他們母子兩個回家。

曹淑回到臥室,坐在梳妝檯前,拿出鉛粉,往臉上塗抹,連嘴唇也撲了粉,一副蒼白病弱,面無血色的樣子。

曹淑軟綿綿的斜依在溫暖的熏籠上,鬢髮蓬鬆,召信使進來。

信使拜見主母,曹淑有氣無力的問:“我最近染了風寒,身體不適,聽說江南冬天溫暖,老爺的身體還好吧?”

信使說道:“江南冬天溼冷,不過老爺改造了房舍,在地下燒起地龍,在屋裡子待著不會受涼,老爺身體很好。”

曹淑又問:“二郎,三郎和四郎的書唸的如何?”

這就是雷氏生的三個庶子了。曹淑身為嫡母,要管著庶子們的家教。

信使說道:“老爺最近命夫子給三位小郎君暫停了功課。要他們學說江南話、瞭解當地風俗,還要他們去江南四處遊歷長見識,很少回家。”

曹淑再問:“雷姨娘還好嗎?她最近做些什麼?”

這是一道送命題,信使戰戰兢兢的說道:“雷姨娘管著內宅和人情來往,老奴來洛陽的時候,雷姨娘還盼著夫人和世子早些回家,她就能討些清閒日子過了。”

曹淑說道:“你拿著我的回信交給老爺,跟老爺說,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外頭冰天雪地的,道路難行,唯恐拖累了世子。等到春暖花開,我的身體也恢復了,就帶著世子啟程回建業。”

曹淑打著一個拖字的主意,到了春天,她自有另一番說辭,比如兒子王悅在尚書檯當臨時工,對他未來仕途有利,男孩子要多歷練,她這個當孃的要照顧兒子等等理由。

反正不娶到清河公主,王悅就不能回家。

“老爺定著急等著回信,我就不留飯了,你趕緊把我的家書送到建業去。”曹淑擺擺手,“我乏了。”

曹淑在家族頗有威信,且都是正當理由,信使沒得辦法,只好拿著家書回建業交差。

信使一走,曹淑立刻卸妝,吩咐侍女,“今天中午的主菜做桂花釀蜜藕,跟廚娘說糖要減半。把昨天醃的那隻羊烤了,鹽比平時加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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