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是歷代帝王起居的宮殿,離勤政殿不是很遠,沒一會就到了。
昭意將謝韻帶至紫宸殿的後殿廂房處,推開房門讓謝韻進去瞧瞧,以後這裡就是她的住所了。
“原來紫宸殿...還有這麼破的屋子呢?”謝韻現在門口看了一眼,沒往裡面走。
這間廂房應該是個堆小件雜物的地方,雖然清理了一遍,但還是又髒又舊,推開門的那一下灰塵漫天,能嗆死個人。
裡面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就是就只剩個放東西的矮櫃,矮櫃的門還缺了半扇,僅存的櫃門也是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能掉下來砸死她一樣。
前殿金碧輝煌,後殿陳舊不堪。
昭意輕咳一聲,哂笑著,“這都是陛下的安排,我只管將你帶到,不管其他。”
縱使謝韻平日裡不鋪張浪費,但她也算衣食無憂,在朝中也算是個體面的人,一朝失勢,被死敵安置在這樣破舊的住所裡,明顯是在折辱她。
方才的抵死糾纏好像都是幻覺,現下才是真實的。
謝韻深吸一口氣,對著昭意擺了擺手,“嗯,住哪都一樣,無所謂的。”
說完,謝韻就要往裡面走。
“那個...還沒到歇息的時候,陛下讓內侍總管給你安排了差事,以後每日都要幹完活才能歇著。”
謝韻抬眼望,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說道:“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吧。”
昭意撓頭,“呃...是不早了,但是你要去大殿中守夜,一整晚,明日清晨才能下職。”
謝韻:“......”
她若是有翻身的那一天,第一個弄死的就是魏湛。
紫宸殿的太監和宮女的配置是宮中最多的,但是由於新帝不喜嘈雜,所以撤掉了一半的人手,挑選出來的宮人都是安靜且幹活利索的。
此刻,大殿門口只有兩個宮女在守著,謝韻過來時,她們都微低著頭看地面,對謝韻沒有一絲好奇心。
紫宸殿的管事太監臨壽看上去已有三十多歲,他面向和善,因為提前知道謝韻要來,所以見到謝韻時不算驚訝,交代謝韻在寢殿的外殿站好就退下了。
紫宸殿的大殿分為外殿和內殿,外殿是宮人值守的地方,內殿才是帝王就寢的地方。
謝韻靠著外殿的書架站了會,發覺腿有些痠軟,也不管會不會被發現偷懶,直接坐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開始發呆。
身上很累,即便已經睡了很久,謝韻還是有些困,沒一會就靠在書架邊睡著了。
直到大太監臨壽帶著幾個宮女走進來叫她,謝韻才幽幽轉醒。
“謝大人,哦不,謝姑娘,您要清楚身份,在紫宸殿裡面,你就是個最下等的宮奴,不好好當差可是要受罰的!”
謝韻雖然還是男裝的模樣,但是臨壽得了魏湛的吩咐,自然清楚謝韻實際上是女子的事。
謝韻扶著手邊的書架站起來,眸色沉沉,沒有說話。
見謝韻如此不服管教,臨壽心中有些氣憤,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宮女,宮女就立馬走上前,端著一碗褐色的湯藥遞到謝韻面前。
臨壽指了指湯藥,語氣故作不屑,“這是給謝姑娘的準備的,還請姑娘當面喝下,別為難我們這些傳話的。”
“這是什麼?”
“避子湯。”臨壽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繼續道:“謝姑娘請吧,這是陛下吩咐的,奴才們也是按吩咐辦事,您若識趣,就該看清楚現在的局面,老老實實的喝了,安安分分的當差,莫要坐些出格的事來,不然連累咱們一起挨罰不說,您自己也得受苦頭。”
謝韻冷笑一聲,端起湯碗湊嘴邊,聞著湯藥中極濃的苦味,眉頭一皺,當即就將藥碗拿遠了些。
臨壽麵色不善,暗道這位果然不好搞,正要開口再說幾句,沒等張嘴就見謝韻手一鬆。
他看了半晌,親自熬好的藥碗“啪嗒”一聲摔碎在地上,湯藥撒了一地。
“你...”臨壽指尖顫抖,但也沒什麼辦法,他又不能吩咐人對謝韻動手,陛下只讓他恐嚇,沒讓他幹別的。
“謝韻,你做什麼?”魏湛本就在內殿中,離得很近,聽見聲響就立馬走了出來。
謝韻垂下眉眼,愛答不理地回:“太苦,不愛喝。”
以她現在的地位,是不愛喝就能不喝的?
魏湛眸間一動,凝著地上的湯碗碎片,語氣低沉,“喝不喝是由你決定的?你口氣不小。謝韻你莫不是以為有過幾次糾纏,朕就對你另眼相待了?”
謝韻靠著書架,眼中平靜,不言不語地與魏湛對視。
她當然不會這麼覺得,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不過魏湛這種提上褲子就翻臉無情的做法也挺讓她開眼的。
榻上性質高昂,沉淪交歡,後面還有心情抱著她去清洗,結果出了那扇門就變了一個人。
“但我瞧陛下...還挺沉迷的呢,是口不對心,還是骨頭太、賤呢!”
臨壽大驚,他看眼色的功力很好,見陛下臉色黑透,就快速地帶著宮人們收拾地上的東西,沒一會快步退下。
“你很會找死。”魏湛眼中殺意畢現,他這幾年心態平穩,已經很少會被激怒,但每一次遇見謝韻,他都會被激怒,想要馬上捏死她。
謝韻蹲下去,撿了一片遺落在角落裡的湯藥碎片,用鋒利一面抵住了自己的臉,站起來緩緩向魏湛靠近。
“陛下看見這張臉,不會恨麼?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罄竹難書啊,都這樣了,陛下還能對著這張臉睡下去,怎麼?喜歡的不得了是麼?既然要化解舊日恩怨,那還喝什麼避子湯啊!”謝韻笑容燦爛,眼睛亮的很。
“直接生一個算了,血脈相連,豈不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