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打算傳宗接代永保富貴的寶貝,讓別人拍走咯!”
張太太猝不及防,整個人便是一愣。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去閱讀寧舒英手中的螢幕。
——然後意識到,這個野丫頭並沒有說謊。
那件九龍銅鐏,竟然真的……真的沒被“她家老張”攬入囊中!
《神秘藏家拍走中華國寶九龍銅鐏歸位誰家?》
這個標題起的平平無奇,只將噱頭簡單地堆砌了上去,卻彷彿一把扎心的利刃,刺得張太太的臉上幾乎能滴出血來。
她幾乎下意識地就要解釋和辯白,卻發現自己雙唇顫抖,竟一時說不出半個字。
——他們老張家的傳家寶,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搶走了呢?!
女人心痛的牙根都打顫。
她可不是什麼古玩愛好者,更不是文物專家,那九龍銅鐏的價值對她來說,就在於神色淡然地伸出三根手指的時刻。
只一句“我家老張勢在必得”,她名門貴婦的高傲,便已盡數體現。
想到家裡已經請專人打製的陳列櫃迎不來真正的寶物,只能擺些掉價的玩意;
想到已經擬定好的派對沙龍和茶會只能換一個名頭,甚至還可能被圈子裡的那些長舌婦當做笑柄;
想到自己還是無法找到壓寧馥一頭的機會,看不到那可惡女人驚訝和豔羨的神情、再狠狠將她譏諷一頓……
張太太和寧馥沒什麼宿怨。
但嫉妒與虛榮,大約是人的原罪。
她早就已經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陷入了魔障。
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將張太太吞沒,讓她對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失去了控制。
“知道的,是張先生行家識貨,張太太伉儷情深忍不住痛心惋惜;不知道的,還當二位是哪朝哪代傳下來的封建餘孽呢!”
那少女的聲音刺入耳膜,讓張太太氣血上湧,面頰扭曲。
她立時張嘴就要還擊。
——忘了自己嘴裡還含著一顆櫻桃。
一聲猛然的抽氣,——聽起來像是某種食草動物被殺死前的尖叫,緊接著便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嗆咳。
一桌的人都被這突變驚住了,一時間面面相覷。
而此刻,張太太的面色已經漲成了醬豬肝色,整個人佝僂著身子,一隻手緊緊扶著自己的喉嚨。
那枚櫻桃嗆進了她的呼吸道里!
意識到這一點的夫人們臉上都浮現出驚慌的神色,有人聲音裡控制不住的顫抖,“醫生呢?趕快叫醫生!不對,快點打急救電話!”
可這慈善拍賣晚宴的現場,哪有時刻待命的急救人員?
若是等著救護車帶著專業人員趕來,恐怕沒拍到國寶的張先生回來還要再辦一場喪事了!
這桌的騷動立刻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就連正在拍賣臺上滔滔不絕介紹古玩的拍賣師也閉了嘴,緊張地朝這邊張望。
這是什麼情況?!
這麼大個人,要是在他們這裡嗆死,傳出去以後什麼晚宴什麼拍賣會都別辦了!
張太太那一桌的客人們紛紛站起,下意識地朝後退卻。
寧舒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以最快的速度,給已經快要窒息的張太太來了一個“生命的擁抱”。
又稱海姆立克急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