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 田恬這一晚又失眠了。
翌日一早,田恬被一陣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吵醒,她迷迷糊糊起床看了時鐘, 才早上六點左右。
廚房裡隱隱傳來說話聲。
洪母和洪國輝已經起來了。
田恬也沒有賴床的意思,穿好衣服走出去洗漱。
初一早上吃湯圓是靠山村的習俗, 寓意團團圓圓。
田恬走進廚房,洪母正在包湯圓, 旁邊的筲箕裡整齊擺放了十幾個白滾滾肥胖胖的湯圓,看起來十分喜人。
洪國輝坐在灶前添柴生火, 火光照在他臉上, 更顯五官深邃。
田恬笑著打招呼:“嬸子早,國輝哥早。”
“早。”洪母邊搓湯圓邊笑道:“來娣快洗漱好, 嬸子這就把湯圓下鍋。”
洪國輝微微頷首, 算是應聲。
“好, 我很快就好。”田恬徑直去刷牙。
“國輝啊,來娣已經起來了,你去放炮吧。”洪母叮囑。
洪國輝嗯了一聲, 往灶裡又添了一些柴, 這才起身去正屋拿鞭炮。
初一早上家家戶戶需要放鞭炮的, 他們沒放是因為怕吵到來娣, 就等她睡醒了放。
洪國輝拿著鞭炮從田恬跟前過, 把鞭炮散開放在小院裡一長串,就等點燃:“你刷完牙我在放。”
田恬連忙點頭, 隨即加快了速度刷牙,三兩下漱好口:“好了, 國輝哥, 你點燃吧。”隨即快步走進廚房。
片刻,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個洪家小院兒。
那聲音實在太刺耳,田恬不得不捂住耳朵。
放完鞭炮,鍋裡拳頭大小的湯圓已經浮起來,一個個胖嘟嘟的,讓人忍不住吞口水。
手工製作的湯圓和外面賣的有區別,手工製作的湯圓裡面包了足足的餡料,看起來很大,外面賣的則是小小一個,一口吃一個。
洪母舀了三碗湯圓,招呼田恬和洪國輝吃。
三人圍在桌前,吃著湯圓,就著涼拌大頭菜,就是一頓早飯。
湯圓一口咬下去,濃烈的黑芝麻夾雜著花生碎在口中爆開,香酥甜加外面糯米的軟,真是舌尖上的一場盛宴。
田恬一連吃了五個湯圓,肚子撐得不行了,這才放下碗筷。
早飯過後便是掛紙,俗稱祭祖,新的一年裡要去拜祭已經離世的親人,讓他們保佑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田恬頂了個國輝媳婦的名頭,也跟著洪母兩人去掛紙。
洪家親人不多,只有幾座墳包,不到半小時就掛完了。
三人回到家裡,田恬叫住洪國輝:“國輝哥,等下有事嗎?”
洪國輝偏頭看她:“怎麼了?”
田恬笑:“你要是沒事,我等下找你商量點事。”
洪國輝點頭:“沒事,有什麼事現在就可以說。”只要她找他,不論什麼事都可以拖後。
“那去我房間裡說吧。”田恬道。
“可以。”洪國輝點頭,見她抬步往房間走,他跟上。
洪母見兩人進屋說悄悄話,嘴角露出笑容,她恨不能兩人經常這樣。
屋內,田恬招呼洪國輝坐,隨即從抽屜裡拿出一沓錢遞給他:“國輝哥,這是五千塊錢,其中兩千五百塊是還你之前買我的錢,還有兩千五百塊是感謝你之前幫我的。”
這筆錢是從她掙得那份裡劃給他的,他之前陪著她一起去義烏,一直為竹編的事情忙前忙後,不知幫了她多少忙,這些錢是他應得的。
洪國輝神情落寞,垂下眼簾,他終於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還錢也就意味著她要離開了。
他縱然不捨,又能怎麼辦?
好一會兒,洪國輝才抬眸問了一句:“真的決定要走了嗎?哪怕你不嫁給我,洪家也永遠是你的家,你可以待在這裡的。”
田恬見他身上瀰漫一股濃烈悲傷,心中滋味也不好受:“嗯,已經決定要走了。”為了完成任務,她必須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