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軍的投石機已然停了下來,數十架雲梯也已經推到了城牆之下,即將靠近城牆。
“放箭!”
紀睦拔劍而出,嘶聲怒吼。
躲在牆垛下的晉軍,紛紛抬起頭來,開始向城下發起反擊。
咻咻咻~
弓弦升響動,箭鏃如雨,向城下傾瀉而去,不少敵軍紛紛中箭,但是絲毫沒有阻擋他們進攻的腳步。
“嘿!”
城牆下的趙軍發出一陣陣怒吼,原本摺疊壓在固定梯上的上半截活動梯,便以頂部的機括為軸心而緩緩升起,然後整個活梯完全豎起而緩緩向歷陽城頭傾斜,最後轟的一聲重重的壓上了城頭之上,驚得箭垛前的晉軍急忙連連後退。
下一刻,數以百計的高鼻子藍眼睛的羯人便如螞蟻般湧上雲梯,哇哇大叫著瘋狂的直奔城頭而來。
衝鋒陷陣,還是以羯人為先鋒,而且這些羯人的裝備也是最好的,個個身著厚厚的甲冑,手執鋒利的環首刀,惡狠狠的殺了上來。
“殺!”紀睦率先拔劍衝向一個雲梯口。
眾晉軍精銳紛紛手執長槍和環首刀,撲向雲梯口,面對狂撲而來的羯人,先是用石頭和擂木砸,隨後槍兵們利用長槍的長度優勢,奮力對著雲梯口猛刺,邊上再有兩三名手執環首刀的刀兵,對閃過槍刺的羯人予以補刀。
更有一群晉軍,提著裝著滾油的桶,直接往下潑滾油,燙的羯人哭爹喊娘。滾油潑得多了,不但使得梯面變得油滑起來,而且油多了也易燃,晉軍直接用火把將雲梯點燃。
然而羯人悍不畏死,總有一些悍卒躲過一波接一波的攻擊,殺上城樓來,最後又究寡不敵眾,又被擊殺了下去。
不得不說,紀睦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大將,守城經驗極其豐富,指揮得有條不紊。
眾人皆十幾人守一個雲梯口,只有司馬珂獨守一個雲梯口,想要幫忙者,都被他支開了。
正往上爬的羯人,並不全認得司馬珂,見得自己的雲梯只有一個細皮嫩肉的少年在鎮守,興奮得哇哇大叫,爭先恐後的往上爬了過來。
哈哈哈~
第一個登上雲梯口的羯人,得意的獰笑,手中戰刀高舉,如同老鷹搏小雞一般,惡狠狠的向司馬珂砍來,在他的眼裡,這個細皮嫩肉的小毛孩,已然是個死人了。
一道寒光閃過,那羯人的頭顱便輕飄飄的掉落了下去,那磨得錚亮鋒利的朴刀,在司馬珂的巨力揮舞之下,削頭顱如同削豆腐一般。
司馬珂一刀劈出,趁那斷頸處的鮮血尚未噴湧而出之際,以迅雷之勢,將那羯人的身軀往樓道里一扯,那羯人無頭的屍身便噴著鮮血,墜落在司馬珂旁邊,饒是司馬珂躲閃得快,依舊是一身鮮血。
與此同時,一柄鋒利的長刀,已然悄無聲息的向司馬珂惡狠狠的劈來。
寒光閃過,那名偷襲的羯人,也丟了頭顱,屍身依舊被司馬珂扔到了樓道里。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接連十餘名羯人的屍身,堆在司馬珂的兩旁,驚得下頭的羯人,縱然悍不畏死,卻也半天不敢上來。
紀睦提著寶劍,正在來回逡巡檢查各處的防守狀況,以防有薄弱之處被羯人突破,見到司馬珂腳下一地的鮮血匯成連了小溪,向兩旁伸展開來,不禁疑惑的問道:“為何不把羯人砍下城去?”
砰~
司馬珂一伸手,又將一名羯人的屍身扔在旁邊,那噴灑的鮮血令紀睦連連退避,司馬珂哈哈笑道:“都是上好的鐵甲,留給弟兄們用。”
紀睦:“……”
…………
第79章 奇陣
司馬珂殺人如探囊取物,但是其他人並不是那麼容易。
羯人的先登,都是身著重甲,防禦力高,又都是武力強橫的精銳,就算是紀睦的嚴防死守的戰法,也不能完全擋住悍不畏死的羯人的進攻。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和擂木滾滾而下,將雲梯上的羯人砸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不斷的從雲梯之上滾落下來。
然而這一切絲毫不能阻止羯人湧上城頭的勢頭,這隻橫掃長江以北的悍軍,如同發狂的野獸一般,依舊前仆後繼、爭先恐後的往城樓上奔湧。
時而便有羯軍就有踏著同伴的鮮血和屍骨湧上了歷陽城頭,開始了激烈的肉搏之戰。
咚咚咚~
激昂的戰鼓聲響了一陣又一陣,衝鋒發起了一波又一波。
城頭的激戰,逐漸達到了白熱化。
隨著時間推移,城上城下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整個城牆。烈日照耀在城樓上,一團團殷紅的鮮血閃耀出奪目的光芒。
不管如何,守城的晉軍居高臨下,互相配合著守住雲梯口,終究是沿著梯道往上爬的羯人吃虧。羯人雖然如同野獸一般兇殘,但是守城者都是晉軍的精銳,又兼紀睦指揮有序,羯人絲毫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一個多時辰下來,晉軍戰死者五六十人,但是羯人卻損失了三四百人,死的都是羯趙先登精銳,在遠處觀戰的石邃,終於承受不了麾下的百戰精兵如此折損,下令鳴金收兵。
叮叮叮~
鳴金聲,原本擁擠在城下的羯軍紛紛轉身回頭,推著剩存的雲梯,扔下滿地的屍體,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至此,羯軍的第一次猛烈攻擊被徹底擊退。
“胡人敗了!”
“胡人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