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54節(1 / 2)

小說:晉擊天下 作者:湘南笑笑生

這一戰的意義不在於陣斬對手的人數,而在於大大提升了晉軍計程車氣和信心,使得晉軍知道就算是羯人最擅長的騎戰,也不是不可戰敗的,這樣使得後來的大規模陣戰時,晉軍士卒的信心大增,原有對殘暴的胡人的畏懼心一掃而光。

而城下的趙軍,一敗再敗,銳氣大挫。

城樓下,兩萬趙軍陣列如山,將整個東門地界圍得水洩不通,旌旗如雲,刀槍如林,殺氣沖天。

只是城樓上的晉軍,卻已經沒有了一個月前初來時面對趙軍的那般震撼和驚恐,反而高聲叫罵不已,對著城樓下極盡侮辱之事。

大纛之下,石邃氣得暴跳如雷,雙目圓睜,嘶聲朝城上怒吼道:“司馬珂小兒,可敢出城一戰?偷襲算得什麼英雄?”

司馬珂哈哈大笑:“自古兵不厭詐,你弟石苞自露空門,自尋死路,我豈能不成其之美?”

話音未落,城樓上立即響起一陣鬨笑聲,有人甚至咚咚咚的敲起了鑼,絲毫沒有將城下的趙軍放在眼中。

石邃怒極,手中長刀直指城上,怒聲吼道:“我且看你等能囂張幾時,如今你等孤軍固守,遲早援盡糧絕,破城之日,必取尓之狗頭,懸於東門!”

然而,石邃再發狠也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城樓上的晉軍歡騰鼓舞,而司馬珂懶得跟他嘴炮,直接下了城樓,回到城內休憩。

兩萬趙軍在城下盤桓了一陣,既不敢強攻,又忍受不了城上晉軍的奚落和辱罵,石邃在桃豹的勸說之下,只得含恨鳴金收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晉軍威武,君侯威武!”

“晉軍威武,君侯威武!”

“晉軍威武,君侯威武!”

城樓上的晉軍見得趙軍灰溜溜的撤退,又是一陣歡騰,不知在誰的帶領之下,齊齊高聲喊了起來。

…………

晉軍突襲之後,歷陽城內外再次陷入一片平靜之中。

城下的趙軍不再罵陣,也不強攻,只是派出更多的塘騎四處勘探,監控晉軍動向。在石邃的計劃中,等到晉軍糧絕之時,便是破城之日。

而城內的晉軍,在司馬珂的主導之下,則加緊訓練長竹矛方陣,由五十人一組集訓,逐漸改為一百人一組訓練陣列和進攻戰法,然後再加到兩百人一組,若最後到了五百人一組都能步伐一致,則可準備迎戰。

畢竟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城內的糧食最多支撐一個半月的時間,否則後續便會出現斷糧,屆時便無力迴天。

除了長竹矛方陣的訓練,司馬珂又吩咐歷陽郡丞俞弼開始調查城內的水牛數量,以便心中有數。

歷陽與江南只有一江之隔,也跟江南一樣,畜力以水牛為主,富家大戶出行要靠牛車,運輸也靠牛車,除了司馬珂交代的特意購買的水牛之外,歷陽城內的水牛還有千餘頭。

司馬珂心頭大致已有了數,讓俞弼派小吏們將城中水牛的戶主姓名、地址和擁有水牛數量等資訊編制在冊,卻也不先予以驚動戶主,避免生亂,洩露訊息。

又過了七八天,城內的長竹矛方陣訓練程序已經到了五百人一組,紀睦、司馬珂和虞洪知道,決戰時刻即將來臨,開始做相應的戰前準備。

…………

趙軍大營。

天色早已入夜,頭頂繁星閃爍,月亮也到了望時,懸在天上又大又圓,天地間一片靜謐。然而那一連串的營帳,一直延伸到了視線的盡頭去,兵戈肅殺之氣,籠罩四野。

這一個個營帳,潛藏在黑暗當中,只有營盤四角刁斗望樓上的松脂火把,在忽忽燃燒,照亮了周圍的景象。大軍夜宿,從來都是安靜異常,營嘯從來都是冷兵器時代最為忌諱的事情。

所以在這安靜的夜裡,只有梆聲遙遙傳來。

趙軍的營盤,羯人的營帳在前,漢人的營帳在後,每個大帳的人數也不一樣。羯人的營帳最多睡十人,而漢人的營帳要睡二十人,甚至更多,幾乎是人挨著人,並排睡。在酷熱難捱的夜裡,營帳裡非常沉悶,又不敢敞開營帳,否則入了蚊蟲,就更加遭殃。眾漢人皆難以入睡,只是一個個睜著眼睛,偶爾有人竊竊私語。

就在此時,一陣奇怪的聲音若有如無的傳來,極其悠揚而動聽,那營帳裡尚未入睡的趙軍,一個個豎起耳朵來。

“是管簫聲。”有人道。

…………

第83章 一觸即發

簫聲越來越響,穿透夜空,飄向城樓上,令營帳內的漢人士兵一陣迷惘。

這時又隱隱傳來歌聲,也是逐漸越來越嘹亮。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

戎羯逼我兮為室家,將我行兮向天涯。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兩拍張弦兮弦欲絕,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無生。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從夜達明,胡風浩浩兮暗塞營。傷今感晉兮三拍成,銜悲畜恨兮何時平。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合生兮莫過我最苦。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慾不同兮誰可與語!尋思涉歷兮多艱阻,四拍成兮益悽楚。

……”

歌聲如泣如訴,悽苦而感人肺腑,聽在眾漢人耳中,只覺鼻子酸酸的,心中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是胡笳十八拍。”有人低聲說道。

胡笳十八拍,以被匈奴擄去的蔡文姬的經歷,以敘國破之哀恨,被胡虜蹂躪欺壓之痛苦,貫串全曲的是滾滾怒濤一樣不可遏抑的感情,絞腸滴血般的痛苦。

一時間,大帳內的漢人,以歌度己,想起自己及中原漢人的悲慘遭遇,不禁悲從中來,不少人更是淚流不止。

自羌、氐、匈奴、鮮卑和羯等五胡入中原以來,中原的漢人便深受胡虜之害,屠城、殺降、京觀等殘害漢人的惡行枚不勝舉,而其中又以羯人為最。尤其是石虎上臺以來,對待漢人更是視作兩腳羊一般,任意屠殺,地位連畜生都不如。

這些漢人士卒就算是被徵入軍中,名為士卒,其實在羯人眼裡和奴隸甚至牲畜無異,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石勒在的時候還好一點,偶爾還會安撫一下漢人的兵卒,除了裝備和軍階等不如羯人,食宿待遇基本與羯人士兵相同;到了石虎的手裡,漢人士兵的待遇就江河日下,羯人上官們任意剋扣糧餉,溫飽都成了問題;而最痛苦的則是在石邃手下為兵,漢人在羯人士兵眼裡不是袍澤,而是奴僕,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若有半點不服,格殺勿論。

眾漢人正自悲慼之時,卻聽得門外羯人長官的腳步聲和呵斥聲,當即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只是那簫聲和歌聲,依舊傳來,鑽入了眾漢人的耳中,沁入了漢人的心中,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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