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擊天下 第100節(1 / 2)

小說:晉擊天下 作者:湘南笑笑生

何充一聽,當即從他手中奪過禮盒,雙眼一瞪,哼哼笑道:“算你小子識相!”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原本許久未見的生疏,也在這一笑之間煙消雲散。

其實,司馬珂一直把何充當做自己尊敬的長輩,當初在羽林騎初立時,何充的確是幫了自己許多的忙,沒有何充的相助,他不會有這麼快就走到今天。只是,最近的確是太忙了,是有點冷落了這位老上司。

兩人寒暄了一陣,司馬珂便直接說明來意,在這位老上司面前,不用太多的拐彎抹角。

“射聲校尉郭逸,舉止失度,目無上官,我欲薦舉令弟季道替換之。丞相那裡,我也自會說個明白,還請明公助之。”

何充一共五兄弟,何充排第二,老三叫何遇,字季道,現任南康太守,升任射聲校尉算是晉升了一級。

其實,何遇的能力未必就比郭逸強,但是那天司馬珂被郗鑑彈劾之後,郭逸幸災樂禍的表現令司馬珂大為惱火,所以下定決心要將其替換掉。射聲校尉一職,個人能力,其實並不重要。畢竟王室六軍也好,五營校尉也好,更多的職責還是鎮守京師,起到一個威懾作用。將來要北伐,更多的只能依靠天策軍、羽林騎和北府兵。所以他寧願用能力普通的下屬,也不可用一個對自己有二心的下屬。

再說了,晉升何遇為射聲校尉,阻力也會小得多。畢竟何充既是王導的外甥,又是庾亮的連襟,換掉郭逸,北方士族們也不會因此產生什麼反響。

聽得司馬珂這般說,何充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同時也不便推拒這個老下屬的面子,只得同意道:“就依元瑾之意,三弟那邊,我自會去說。”

第159章 短暫的和諧

眼見何充已經答應了自己的意見,司馬珂終於鬆了一口氣,正要告辭而去,卻被何充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元瑾入京不過八個月,便已官拜左將軍,都督中央軍事,不知元瑾之志如何?”何充問道。

司馬珂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這個問題,不只是何充想問,王導也想問,整個朝中的北方士族都想問。

只是何充果然不愧為“直言不諱”之名,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司馬珂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明公可知為何郗太尉先彈劾我,最後卻以禮相待,不但撤回彈劾,而且還與下官成為忘年之交?因為下官之志,與祖車騎、劉中山之志相類,欲率我大晉王師,北伐中原,驅逐胡虜,復我大晉河山,解救千萬同胞!”

何充疑惑的問道:“既然元瑾意欲北伐,何不多多拉攏北人?南人豈會願意北伐?”

司馬珂笑笑道:“試問明公,北面僑姓高門,又有幾人誠心北伐,不過喊喊口號而已,或者不過為一己私利。況且,如今朝中,郗太尉年事已高,還有何人可敢北伐?數月前的歷陽之戰,下官孤守歷陽抗胡虜,尚無人來救,豈敢奢望北方士族高門助下官北伐?”

何充頓時沉默了,不再做聲。

元嘉南渡已二十八年,這些北方士族高門早已在南方落地生根,只會嗑藥、喝酒、談玄,接著奏樂接著舞,醉生夢死,哪裡還會有人真正想北伐?再說,此刻正是東晉名將的真空期,祖逖、劉琨、苟晞、紀瞻、劉遐、溫嶠、陶侃這一批名將已故,郗鑑也垂垂老矣,幾乎沒有個能打的,誰又敢談北伐?

見何充不做聲,司馬珂又激聲說道:“下官若手中權不夠重,兵不夠多,手中無糧無錢無兵,莫說北伐,連天子的安危都不能保障,這天下還要亂到什麼時候?北面的故地,還要被胡虜蹂躪踐踏多久?”

若是別人,司馬珂自然不會說這麼多話,但是在直性子何充面前,司馬珂難得遇到這個機會,便索性說了個痛快。這話是說給何充聽的,也是說給南北士族,乃至天下人聽的。

他是宗室之身,如今又手握重兵,難免會有人說東說西的,甚至有人故意往溝裡帶,他就是要借何充的口,去堵那些人的嘴。

何充微微嘆了口氣,道:“我果然沒看錯元瑾,既然郗太尉都如此看重元瑾,我豈能不全力支援你。北方士族那邊,我自會去說,元瑾勿憂。只是庾徵西那邊,當年令祖便是栽在其手中,如今其對元瑾更是視如眼中釘,元瑾還得小心提防才是。”

司馬珂謝過何充,道別而出。

出了司空府,去各營巡查了一番之後,便縱馬回府。經過青溪中橋,眼看便要到了府門口,突然見得王曦的牛車緩緩的駛來,便勒住了馬腳。

王曦的牛車,車廂的裝飾與其他人並不相同,故此司馬珂一眼便認出來了。

車簾掀開,露出王曦那張宜喜宜嗔的清秀臉龐,下得車來,望著司馬珂,叫了聲“元瑾兄長”。

王曦上身著一襲繡腰襦襖,下著百花多折襉裙,再戴一塊白狐裘帔,雖然穿的極其厚實,但是衣身部分緊身合體,仍然顯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也絲毫遮藏不住前聳後翹的豐腴,嫣然一笑之間,盡顯少女的嫵媚和溫柔。

司馬珂也翻身下馬,兩人相視而立,王曦一雙柔媚的眼波,只在司馬珂的臉上流轉,低聲說道:“恭喜元瑾兄長,不虛此次京口之行,我聽聞阿父講,太尉對元瑾兄長讚譽有加,欲以京口之兵託付之。”

司馬珂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道:“多謝賢妹指點迷津。”

兩人隨意閒聊了一陣,雖然只是閒聊,王曦卻顯得十分開心,嘴角不時的掠過一絲嬌羞的笑意,眼中更是柔情似水,秋波盈盈。

司馬珂突然想起懷裡還揣著王曦讓他關鍵時刻亮給郗鑑看的玉如意,急忙把錦匣掏了出來,遞給王曦道:“此物未曾給太尉看,畢竟乃令嫂之贈物,如今便物歸原主。”

王曦臉色一紅,低聲道:“阿嫂送給我,便是我的了,豈有送出去之物再歸還的,兄長便留著罷。”

不等司馬珂回話,便又道:“時辰不早了,愚妹先自回府了。”

說完,逃也似的奔上了牛車,又掀開了車簾,對司馬珂笑盈盈的揮了揮手,然後催著車伕駕著牛車離去。

司馬珂手裡捧著那個錦匣,心中不禁一陣惘然。

………………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

江南之地,草長鶯飛,春光明媚,很快便到了播種的季節。

農曆一月底,司馬珂自己親自在後園找了一塊地,開始將那十多斤的紅薯育苗。

到了農曆二月底,司馬珂將那一千多斤的土豆,帶著荀蕤、李顏和紀敏和天策軍的眾輔兵,親自到雞籠山一帶,親自選了幾塊乾燥、泥土鬆軟的土地,手把手的教眾人如何整地、曬種切芽、施肥澆水和栽種土豆。

一千多斤土豆,足足種了三畝多地。司馬珂又教眾人如何後續除草、澆水、施肥,直到上百名官兵全部熟悉之後才罷休,又令荀蕤派專人看守這三畝土豆地,日夜輪值,決不允許任何人為或者動物的破壞。除此之外,司馬珂自己本人,也每天前來檢查一番,不敢有半點鬆懈。

到了四月初,司馬珂又開始在後園親手種植紅薯,十多斤的紅薯苗,種了一分多地,除了親自照料外,同樣也派專人看管。

而隨著春天的到來,氣候逐漸變暖,王導身體變好之後,便主動向朝廷乞骸骨。原本按照司馬珂和司馬衍的主意,特意給王悅、王允之和王恬兄弟加官進爵,就是為了讓王導安心乞骸骨。但是因為郗鑑與司馬珂成了忘年交,而且明確表示要逐步將京口之兵交給司馬珂,為了避免王導乞骸骨刺激到郗鑑,對其交出京口兵權的計劃受到影響,司馬衍便極力挽留了王導,請其繼續為國效力。王導推辭再三,見得司馬衍是真心挽留,便只得答應繼續執掌相權。

王導繼續執掌相權,對於北方士族的穩定,也起了定海神針般的作用。

對於司馬珂來說,在過去的一年中,崛起太快,但是根基不牢,也需要穩一穩,逐漸培養自己的班底。

有了王導、何充和郗鑑的支援,南方士族也因得利而支援,再加上小皇帝司馬衍的堅定支援,即便庾亮對司馬珂極度不滿,也無可奈何。

一時之間,東晉政權出現了難得的和諧,君權、相權、兵權之間的爭執減少了,南方士族長期以來的心理不平衡也減輕了,北方士族雖然不滿意,但是幾個大佬之間都其樂融融,自然也不敢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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