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設想讓她陡然驚悚,沒有什麼比消逝更為刺激追求永生的人了。
“不行!我一定要奪回主權!”她內心暗自誓!
“嘉麗?”
埃維莉娜迷糊的聲音忽然從帷幕中傳來。
接著她探出了腦袋。
當看到那張甜美的面容時,彷彿刻進了骨子裡,嘉麗實在難以升起厭惡感。
這人格毫無辦法,就像正常生命不會無緣無故自殺一樣,當成為了一種生命時,這生命的本能就和其精神融為了一體從而無法違逆。
“嘉麗死了嗎?還是說我就是嘉麗?為什麼會這樣?我本以為肉體-精神是完全分割的二元,而且我已經可以隨意玩弄了,怎麼會反被侵蝕?”
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人一臉彷徨龐然,埃維莉娜立刻沒了睡意無比擔憂問道
“你怎麼了?想家了嗎?還是我太沖動了?”
“不......我就是.......就是.......”嘉麗不想暴露,想一個人靜靜清理一下思路,“內急不知道廁所在哪兒。”
“是嗎?”埃維莉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著又化為了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嘉麗,我在世上最親的爸爸媽媽也因為血緣的因素不能和我見面,歐賽羅特哥哥雖然很好,但就是.......可能和他待的時間太短了吧,我還是感覺彆扭。只有你,我最能愛的只有你,所以我不顧你的感受把你帶來了帝國,還藉助了拉斐爾的權力,對不起.......”
看著即將落下自卑又自責眼淚的埃維莉娜,嘉麗腦中頓時升起一股衝動說道“不不不!我也很高興能和我的埃維媽媽在一起!”
話音剛落她便驚訝地猛然捂住嘴,那人格在腦中震怖道“埃維媽媽?怎麼回事!我腦中怎麼突然冒出了這個詞語!”
聽到了只屬於兩人的親暱暱稱後,埃維莉娜會心一笑“好吧,廁所出門右轉,然後穿過小花園就到了,你還沒用過寢宮的廁所吧?”
嘉麗連忙閃人,沿途晝夜輪班的侍女默默替她開啟一扇扇大門。
走到噴滿香水方便場所後,她開啟了自取水塞洗了一把冷水臉冷靜了一下。
“先,我能清楚認識到自己是舍納,這沒有錯,那些越世人的鍊金知識、禁忌學說還有經驗都繼承了下來————雖然經歷過的人和事都開始忘卻,我都忘了當初第一任妻子的姓名了......”
“但毫無疑問,舍納是我。”
“然而我卻開始習慣女人的生活方式,對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從心底沒有抵抗力,還對那個埃維莉娜無法拒絕,是這具身體在作祟!但如果拋開身體,單純的精神又有什麼意義?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那這不就反證明我即為嘉麗,因為她的軀體就是我。”
她仔細回憶起從前,現有些記憶已然模糊,比如最初的舍納·瓦緹,那個鍊金天才的真實心理是什麼全然忘卻,如今對永生、對權力、對財富的追求不過是歷代瓦緹繼承人共有的野心。
換句話說當初舍納本人具有的情感、記憶已然消逝無蹤,只有那執念代代相傳,藉著一位位三觀無差別的瓦緹家主傳承了下來,今天到了嘉麗身上才出現了巨大差異。
“舍納早就死了,我究竟是誰?”
它頓時悚然,忽然明白了那位真正的鍊金天才早就隨著其身體的腐朽逝去,如今的“我”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莫名念頭,根本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堆知識、經驗的集合體。
既然明瞭“舍納”之人格不過是虛妄,那麼如今的它當然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嘉麗本人無異。
無名妄念藉著禁忌之術誕生而出,此刻終於明白自己不過是一縷野魂。
“你在幹嘛?”
性感又略帶調侃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讓嘉麗猛地抬頭回身。
身著穿插金線宮廷侍女服的赫莉正抱著胸好笑地看著她。
“沒事,我沒事。”嘉麗疲憊地扶額。
“這幾天你做的很不錯。”赫莉稱讚道,“就連最親近你以前這具身體的埃維莉娜都沒看出異常,這就是你活了六百年的經驗嗎?”
“不,我也不知道。”嘉麗茫然搖頭,接著她直勾勾看了過去問道
“你化身為了女人,有沒有特別的感覺?”
赫莉對這意外的問題皺了皺眉,不過她心想大概是鍊金師對自己成品的考察吧。
“還好,人類的軀體雖然嬌弱,但我的力量沒有丟失,反而提升了敏捷性。”赫莉揮了揮手臂。
“就是這兩坨肉有些礙事,想割掉。”她接著煩惱地指了指胸前。
嘉麗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不能割的,因為那也是你身體肌肉的一部分,割了類似斷臂.......我不是說外在的,而是內在,你的心有沒有變化?”
赫莉疑惑不已“心能怎麼變?你是說那些柔弱女人的做派嗎?這我從那個女伯爵那裡學了不少。”
“我是指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女人?”
“不會,我是主人的黑手,替祂在暗中處理掉一切敵對者!”沉悶低吼的龍嗥傳出。
“也對,它的變化是修改生命基因而來,龍血作為本源依舊存在,和我不一樣......”嘉麗沉重想道。
赫莉接著說起了別的“對了,我上次潛入人類皇儲的地下室竊聽,他說要對埃維莉娜動手了。”
“什麼!怎麼可能!”嘉麗的心瞬間揪緊,不顧一切地激動問道,甚至當場衝到了赫莉面前逼問。
“你這麼激動幹嘛?”赫莉納悶。
“我.......我這,你快說怎麼回事!”
打量了一下這反應怪異的女人後,赫莉緩緩開口“我潛入下去後多少露出了痕跡能被現,他們立刻斷定是老皇帝的人準備下手,於是便說要啟動後手,埃維莉娜是其中關鍵的一環,內容似乎必然導致她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