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埀青如瀑,青石碧瓦無言。
柳城,蠻部東南部古鎮。柳城的歷史無法追溯,同盟八族擴張前己存在,卻亡了桑國的南下和月國的北上。
同盟八族劃分領地後,蠻部人便在舊有的基礎,在一片殘破只有垂柳廢墟上重建了小鎮,並以頑固熬天災人禍的樹木為名,故名柳城。
藍天白雲碧水青山,花香四溢蟲鳥鳴。一行三百餘人自群山中出,走出群山那一刻猛然空闊,視線中不再是無窮無盡山丘,入眼平齊萬物清明,稻田,河流,民舍,道路,地池盡入眼中,青青綠草上水牛悠然,田頭地方上人影忙。
6虎半壓在歡風身上,笑嘻嘻說道:“感覺像回了星原,好久沒見視線這麼好的地方了。”
不堪重負的迎風,手指一動一擰,壓在身上的重量一下就沒了,這才有心情看風景,一看一瞧還真有星原的感覺。
曾經滄海難為水,在草原看過無邊草場,在大海上看過水連天,一回國境卻處處群山,視線處處阻,能看出千米的機會少之又少。6虎迎風有感時,隊中大部成員亦是如此,他們都曾看過草原,也看過大海。
一直吊在隊尾,找人四處找野味找河流的張揚,見前隊一停便策馬繞過路中車輛。
一直伴在張揚身邊的石景苦笑,迎風搖頭,藍開無奈,三人趕緊策馬奔騰跟上。柔風來,視野空,四人都看到了山外的平原。
張揚微微一頓,隨即像脫韁野狗般,大笑著策馬從山腰下衝了下去。
6良見之搖頭,嘆自己命不好攤上這麼一個貨。範平一笑,感覺來同盟對了,在這不必勾心鬥角,也不必處處小心。
大隊還在費勁控車下坡,小隊已在河中下網,另有數騎已朝視線中的柳城而去。
張揚自水中出,一露頭就罵街,河中雜物實在是太多了,樹枝石頭應有盡有,手中枯枝岸上一丟,停下吐芬芳時,河邊突然冒出了三個小腦袋,罵罵咧咧的張揚猛然收聲,並他們露出了笑臉。
孩子中最大的一個好奇問道:“大叔,你們在幹嘛?”
張揚臉一僵二話不說又住水下去了。一身胖肉的6虎則帶笑,對二男一女三個五六歲的孩子說自己在抓魚。
目的地已在眼前,隊伍不由放鬆了下來,6良更是直接讓人在河邊平地上架鍋煮午餐。一連奔波九天,早上喝粥,中午啃乾糧,只有晚上才能吃上熟飯熟菜的幾百人不由歡呼雀躍。
炊煙升起,河中百人鬧,直接把只有十幾米寬自小河攪渾了一大段。
岸上,親自下廚的張揚嫌棄一笑。
範平捧著一盆殺好的河魚走來,往案板上一放,一抹汗水便開始脫鞋脫衣服,並在張揚的白眼中往河裡一跳,水花濺起笑聲來。
蠻遠滿臉糾結走向灶臺,看到張揚面帶不解才咬牙說道:“將軍,我想把妻小接回國內,南面太亂了,您能不能幫幫我。”
張揚把手中的魚往油鍋中一放,油花翻滾時淡淡答道:“小事一端,你直接和範平說好點,由我說的話反倒不好。沒必要想太多,這是咱們的土地,南面那一套在這行不通,你還記得集訓的第一準則嗎?”
蠻遠苦笑:“記得,參訓第一天教官就讓我穿盔甲站空地上,對面百來人笑嘻嘻拿箭亂射,差點就把我嚇死了。集訓的第一準則是信任,對身邊人的無條件信任!懷疑是對別人的侮辱,也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張揚點頭:“記得就好,耍小心眼只會招人嫌棄防備,信任是對等的,只有你信別人,別人才信你。”
蠻遠臉上的糾結淡去,換上了追憶,自嘲道:“南面待太久了,處處小心翼翼,我都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張揚沒答話,抄起鍋中魚,鍋中魚盡,便伸手一探溫度,感覺油溫合適,便又拿起盆中魚往鍋中放。
蠻遠道謝正要離開,張揚卻理所當然般吩咐道:“有時間就把南邊的資訊整理一下,把你知道的都報上來,特別是制度,等級,稅收,三項。”蠻遠一笑點頭,走開時的身形堅挺不少。
灶邊旁埋頭添柴的迎風抬頭抹汗笑道:“老大,要不讓鴻洲的人南下噹噹說客?他們在鎮上享福幾年了也該出點力,興許能勸降一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