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並不知道柳已經開始了他的資料佈局。
雖然時常說謊,但總體而言,仁王也是個答應過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人。
畢竟諾言是不一樣的。
玩笑話,或者欺詐,是日常的遊戲。一旦有些話語以“諾言”的形式說出口,成為了“承諾”,那麼它就擁有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所以在第三局時,仁王打出了零式發球。
按照他的理解,整個零式,或者說整個從手冢的招數衍生而來的各種招數,都算在同一個體系裡。
雖然柳只說了想看魅影,那麼其實也就包括了手冢領域,而手冢領域通常和零式削球搭配在一起用,零式削球又和零式發球有著相似的技巧。
既然如此,那就都用了吧。
在沒有使用幻影的情況下,仁王打出的零式發球與幻影時打出的不太一樣。
這是因為,本身仁王的五維分配,和手冢有些不一樣。
幻影需要的是“以假亂真”,那麼他需要去模擬手冢的五維。現在他自己的基礎能力不比手冢弱,那麼在幻影成手冢以後,他不僅能以手冢的能力打出各種符合手冢形象的球,還能用精神力進行進一步的佈局誘導,甚至讓對手產生更深層次的“幻覺”。
然而當仁王用自己的方式打出零式時,他會根據自己的五維數值對零式做出對應的調整。
比如說,力量更強,旋轉的偏向性更強,精細度卻更隨意。
他的每一個零式,並不會像是機器一樣精準,而是會有微妙的差別,然後他再用旋轉上的技巧去控制整個零式的效果。
柳也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在場內收集到的資料,會比在場外更精準。
他很快察覺到這次仁王打出來的零式,與上次和跡部比賽時打出來的不太相同。
原來如此,是因為“幻影”嗎?
那麼在“幻影”的情況下,去推算仁王的戰力,可以直接參考幻影物件本人嗎?
以手冢國光本人作為座標,柳不斷修正著屬於仁王的數值。
力量,速度,慣用手打出旋轉時更傾向的方向和手法,這些資料他原本就有,但哪怕只是幾天的時間,仁王的資料都會有不小的變動。
柳數次私下裡感慨,認為仁王這樣不斷進步的可怕,不僅僅在於彷彿沒有極限,也在於很難被人抓住脈絡。他的成長並不能直接用直線,或者用簡單的函式去概括,而是複雜的,彷彿一段時間過去,又多了一個新的能力一樣,這樣的進步。
資料是很講究時效性的。
或許柳現在收集到的資料,等到下次和仁王比賽,早就失去了時效性了。
但我現在的資料網球,也有了不同。
柳這麼想著,將所有資料都匯入到自己臨時建立的簡單模型裡。
他的計算能力不差,結合仁王以前的資料,再用新的資料做增量處理,計算速度便也不慢。
很快,一個模型幾乎成型了。
零式削球,零式發球,手冢領域,還有……魅影。
在看過魅影后,柳很快確認,這並不是可以長時間使用的招數,也很難融入仁王自己的體系裡。
這個技巧還是和手冢領域混合在一起用最合適,或者說,它適合的就是手冢的網球體系。
是仁王還沒有做出相對應的適應性更改嗎?
不,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仁王並不認為現在需要用到那樣“獨特”的魅影。
這就是他的機會。
差不多了,已經滿足最低的資料需求了。
柳微微睜開眼睛。
他周身的精神力和氣場有了微妙的改變。
仁王挑了挑眉,看著場對面的柳,存在感漸漸增強。
甦醒了嗎?
那麼,接下來會去計算各種行動的機率嗎?
再採用針對性的方法去應對算出來的對手的行動?
柳的行為給了仁王否定的答案。
和之前兩年的打法並不完全相同,雖然在計算著資料,嘴上也報著各種資料點,但柳自身的打法卻顯得非常穩定。
他追求的似乎不是“針對性”,而是“穩定”。
以自身為錨點,發揮出本身所具有的基礎實力,化被動為主動,讓對手以“打敗這樣的柳蓮二”為目的,去做出對應的招數選擇。
這之間的變化是很微妙的,一些觀戰的人甚至沒辦法發現差別,但仁王發現了。
因為仁王本身就是需要“誘導”對手行動的打法。
他很快發現了柳的“不為所動”,繼而察覺到了柳現在打法的變動。
不管他自己怎麼變招,柳只要維持著一定的不變性,那麼其實也反向限制住了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