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從前在使用呼吸法時,打出的網球實際上是劍技的變體,因此他甚至沒有給那些招式取名字,而是在心裡默唸型之名,然後玩笑一樣說那些招式都叫“流星抽擊”。
鬼滅世界讓他進一步打磨了自己的劍技,也將網球上的運用和技巧與完全的劍技區分開。當然不會是完全的切割。精神力,或者說是水的意境,是一樣的,但具體的技巧必然要更進一步做針對性開發。
仁王回到現實世界以後,除去調整身體平衡,重新適應網球規則以外,一直在做的就是這個。
對照著劍技的型,去開發出更具體也更精細的網球招數。
不能再粗糙地叫它們“流星抽擊”了,每一招一式都應該有具體的重點才行。
這不代表他已經放棄了原本的那些“流星抽擊”。那一整頁在柳筆記本上的“流星抽擊”當然依然是仁王的招數,仁王自己會看情況使用的。
第一式的基礎,就是壹之型·水面斬擊。
仁王不太擅長取名,索性直接從原本的型的名字裡尋找靈感。他的精神力比起完全的水,更像是醞釀著浪花的海面。是本身對海的喜愛,和長久居住在海邊浸染與捕捉到的海的特點與規則,影響了他的精神力演化。
但現在就用“海”來形容精神力還太早了,還遠遠不夠。仁王可不想自己被別人評價為“自大”。欺詐師只可以做手握一手底牌,看不清底細的人。
思來想去才將這一招取名為“直浪”。
很淺顯,也沒什麼特色,如果知道壹之型原本名字的人便可以看出這毫無技巧的轉換取名法。不過這個世界又有誰知道水之呼吸的十個型的名字呢?
網球像是浪頭,旋轉與力量帶起的風和球勢像是支撐著浪頭的海水。
是直接掀起的浪,朝著球場對面打去,有著沖刷一切的氣勢。
這一招沿襲了劍技原本的特點,那就是快。
是還沒反應過來就掀起的浪頭,轟然而下。
這一招看似簡單的發球集中了仁王透過呼吸法短期汲取到的能量,他的肌肉微微隆起,在吸氣到吐氣的瞬間,爆發力推動手臂揮動起來,落下到剛好高度的網球與球拍的最佳擊球點相觸。
網球劃過空氣時甚至發出高速切開空氣的爆鳴聲。
種島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原本還帶著放鬆的心情,卻沒想到仁王開場就是這樣的招數。
這小子,這麼兇的嗎?!
網球裹挾著彷彿能切割一切的旋風飛過來,種島一時反應不及,抬手準備接球,球拍卻直接被砸飛。而網球去勢不減,在砸飛了球拍以後又直飛了一段,重重砸在靠近邊線角的位置,再垂直回彈起來。
它一直砸到了室內場地的天花板上,轟地一下,過了幾秒才落地。
大概是把天花板都砸裂了,網球鑲嵌進去,又在重力作用下慢慢落下來。
種島看了一眼落地的已經變形了的網球。
“……你要賠嗎?”他問。
仁王“puri”了一聲:“不用。”
“真的?”種島懷疑道,“這可是商業俱樂部。”
“我問過他們的大老闆了。”仁王說。
這種事當然可以提前和跡部打好招呼。跡部還欠他不止一個人情不是嗎?他手裡的會員卡都已經換成了特殊黑金卡,只要是跡部財團旗下的網球俱樂部他都可以隨意使用並且不需要付任何費用。
他說話時還處在深度呼吸的狀態裡,聲音和平日不太一樣,並且他現在並沒有太多寒暄的心情:“別說廢話了,前輩。難道一個球就感到害怕了嗎?如果前輩現在直接認輸,我是不會接受的。”
“我可不會做那種事啊。”種島又氣又好笑,“我知道了,你是早就計劃好了對吧?”
“想要認真和前輩你打一場。”仁王道,“這是我說過的話,只是前輩沒有當真而已。”
是了,這小子嘴裡真真假假的沒個準話,所以他下意識以為所謂的“認真打一場”也是帶著保留意味的說法。
種島抬起頭。
他此刻才仔細去看仁王臉上的神色,是許久沒有見過的,讓他都感到陌生的神情。
“原來如此。”他嘀咕著,舔了舔唇,笑起來,“那就向你道歉吧,不過可別想我會認輸啊。”
他坦然地為自己有些輕慢的態度而道歉,同時也為自己狀態的轉變做了預告。
後輩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沒辦法不認真了呢。
可真麻煩啊,這小孩。種島帶著抱怨地想著。
仁王的發球是直接的追求速度和力量的型別,因此種島能夠輕易判斷出球的落點和大致的力道。在下一個球飛來時,他收斂起自己的氣息,球拍傾斜著接住了這個球。
“已滅無。”
在此之前,種島教導仁王的,和他對外展示出來的,都只將這招稱作“無”。是將所有旋轉化為無,透過反向解除迴旋去解決球的大半攻擊力的招數。
而現在,他說出了另一個詞彙。
網球在種島球拍的晃動下不穩定地振動著,球上的旋轉消失後,停留在種島球拍上的網球已經是安安分分的無旋球了。
種島握著球拍,手臂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