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聽得有些意外。
蕭侯一直在暗查延魯的下落?
那麼,這些人藏身在城北一帶,他是不是事先就已知曉了呢?
她正思索時,只聽蕭夫人在耳邊溫聲詢問道:“阿衡,我記著你可是經常隨身帶有一塊兒永陽長公主殿下的玉牌?”
“是。”
“北地魚龍混雜不比別處,在人前且還是收起來為好。”
衡玉應下:“夫人放心,日後我定會謹慎的。”
起初她將這塊玉牌帶在身上,實則也是存了幾分試探各處反應,以方便行事的心思在。
當下看來,蕭夫人的確一早就認出了那是永陽長公主的東西。
如各地官員、或延魯這等昔日交過手的仇敵,認出殿下的玉牌不奇怪,可蕭夫人也認得出……要麼是蕭侯的提醒,要麼便是蕭夫人與殿下有過交集了。
可殿下並未對她提及過後者。
而無論如何,各方關係錯綜複雜非是她能看透的,可蕭夫人起初未曾點破的話,此時為了她的安危卻選擇明說提醒,這份好意,是毋庸置疑的。
再有便是……
蕭夫人知曉玉牌的來歷,侯爺必然也是知曉的……
她帶著殿下的玉牌四處招搖,去了城北的昭明寺,深夜未歸,而侯爺近來在暗查延魯的下落——
所以,他的出現,當真就只是所謂“碰巧路過”嗎?
對上少女那雙烏亮的眼珠,蕭牧微微錯開視線:“雨後寒涼,易染風寒,母親早些回去歇息罷。”
印海緩緩轉著手中佛珠——將軍究竟提醒誰呢這是?
第043章 自行墜入陷阱當中(加更求月票)
果然,這句雨後寒涼提醒到了蕭夫人:“是,阿衡可不能著了風寒,快快回去更衣,再叫廚房熬些驅寒的熱湯!”
說著,看向嚴明:“此番阿衡受了驚嚇,還得勞嚴軍醫給阿衡好好看看才行。”
嚴明心底頗為焦灼,卻也只能點頭。
下一瞬,卻聽那女孩子說道:“夫人放心,我自覺並無大礙,且今日實在晚了些,若回頭哪裡不適,不如明日再請嚴軍醫來看便是。”
蕭夫人聞言也不勉強:“那好,你且回去安心歇著,叫人多燒只炭盆,有什麼事便讓下人傳話給我或是景時。”
“是,多謝夫人。”
衡玉起身施禮之際,餘光掃到了晏錦。
對上少女那道“險些忘了你還在”的視線,晏郎君心痛無比。
衡玉道:“吉吉,送晏公子。”
吉吉還未來得及應下,卻聽蕭牧道:“今日時辰已晚,晏公子不妨就在此歇上一晚。”
衡玉聽得意外。
蕭侯爺並不像是如此熱情好客、且松於防備之人……
那廂晏錦已然笑著起身,施禮道謝:“既然侯爺盛情,晏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牧微微轉頭看向蒙大柱:“讓人帶晏公子下去歇息。”
蒙大柱應下。
衡玉也福身告辭而去。
廳外,晏錦刻意慢了些等著她,邊走邊後怕地道:“……小十七,我今晚為了你,可是險些連命都給丟了!”
“我早說此行危險,你只需替我找些人手,不必同我一起的,你卻非要湊這熱鬧,當下知道怕了?”
“你只說近日有人暗中盯著你,我還當是哪路不開眼的採花賊呢,若是引了出來叫我抓著,那也算是為營洲娘子們除害了……可誰知他們竟是拿著刀的!”說著,便邀功道:“不過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小十七這回總該看出我是何等義氣之人了吧?”
“是,當真是義薄雲天,氣沖霄漢,待改日我贏了銀子,定要設宴款待晏郎君——”
“那我可就等著了……”
二人的說話聲漸遠,廳內蕭夫人正有些擔憂地道:“不是說不曾受傷?為何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大好?”
坐在那裡唇色微白的蕭牧略緩了些神色,道:“近日略覺染了些許風寒,嚴軍醫已經看罷了,母親不必擔心。”
蕭夫人看向嚴明。
“是,我已替將軍開了藥方。”
“如此就好。”蕭夫人點頭,又道:“即便是風寒也不可大意,你身上有不少舊傷在,當處處多留意些才是。”
“是,母親放心。”
蕭夫人復又向嚴明叮囑一番,方才帶著女使離去。
“將軍!”蕭夫人前腳剛走,嚴明就變了臉色。